南束对抗戎夷打了个全胜,捷报传到皇城时,军队已将凯旋。只是宫里并没有多少欢悦的气氛,老臣们面色凝重,却无一人肯透漏发生了何事。李兴甚至抛下监国一事,亲自前去迎接皇帝的归来。
关辛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要有不好的事情发生,等他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已是被李兴叫到皇帝寝宫——永延殿之后了。
“陛下在阵前中了冷箭,伤了心脉。如今伤情凶险,太医已在尽力施救,只是他”李兴看着床上的秦深,脸上隐隐透着焦虑之色。关辛之低着头偷偷查看李兴的神色,那表情竟然像个为孩子忧心的家长。
“臣愿为皇上肝脑涂地,死而后已。”关辛之弯腰一拜,他心里清楚,李兴叫他来,必定是因为救秦深的方法和他有关,他虽不喜欢秦深,但也不能放着让他死。
“他求生的欲望并不强烈,我在他的随身物什里找到了这个。”李兴拿出一个木雕小人,小人雕得并不Jing细,制作者似乎知道手艺不佳,在小人的背部刻上了“关辛之”三个字。
李兴将木雕小人交给关辛之,叹了口气说道:“我不知道你和皇上之间发生了什么,外人都认为他新鲜劲过了,厌了你,把你送离身边。但我总感觉这并非他的本意,我之所以没有干预,是因为作为帝王,本该如此。但我现在站在一个长辈的立场上请求你,救救他。”
关辛之看着手里的木雕,心里五味杂陈。
“我该怎么做?”他问。
“多陪他说说话吧,其他的交给太医。”
李兴退了下去,留下关辛之一个人面对秦深,床上的人昏迷着,连呼吸都轻得几不可闻,犹如一尊雕像。
睡着的秦深,褪去了那近乎病态的偏激,关辛之倒觉得他楚楚可怜起来,叹了一口气,他认命的走近床边,从旁边的水盆里拿起帕子给秦深擦拭干燥的嘴唇。
“你总是这么固执,要我说你什么好呢?”关辛之一边擦拭一边自言自语地说道。“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说你喜欢我,为了我考进学校,可我连你是谁都不认识。再后来,你不断出现在我身边,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我只是个普通人,接受不了这么激进的追求,可你却从来都不考虑我的感受。”
关辛之执起秦深的手,小心的擦拭着,一边擦一边继续说着:“就连现在也是我逼你放手,你就这么极端的放手,我该如何才能安下心来,平心静气的去考虑我们的问题”
关辛之絮絮叨叨地讲了一下午,可是秦深丝毫苏醒的迹象都没有,朝野人心惶惶,次日早朝便有人上奏提议另立储君,被李兴给驳了回去。
“荒唐!皇上还在呢,你们这是大逆不道。”李兴动怒了,在御书房拍着桌子怒斥上奏的老臣。
“李丞相,我们何尝又想出此下策?国不可一日无君,虽说李相承蒙先皇厚爱,担监国大任,可这天下到底是皇家的天下,不是你李相的啊。”御史中丞左丘衍话说得光面堂皇,却句句藏刀,里里外外都透露着别有用心。
“左丘中丞说得的确有理,承蒙先帝圣恩,吾丝毫不敢怠慢,也自觉监国一事不是长久之计,此次陛下御驾亲征,大败戎夷足以证明陛下已能肩负国家重任,只是有些老臣,陛下受了伤便嚷着要换储,这是对陛下没有信心吗?”李兴环顾四周,一一审视在场的人,这些人有焦虑的,有心虚的,也有面色平常的,一眼望去可谓各有颜色。
“李相这话严重了,我们也是怕万一万一陛下久病不起,这”左丘衍还想再辩。
“李丞相,臣有一事要禀报。”就在这时,太史令陈虚走了出来。
“昨日,臣夜观星象,发现帝星暗淡,凶险异常,但帝星旁出现了一颗辅弼星,此星与帝星相依相伴,帝星在其映照之下,有逢凶化吉之相,臣认为换储之事为时尚早。”
陈虚的话无疑为此次争论打上了句号。太常寺为何处?天文术数衣冠之属,上至祈福祭祀之事,下至咒禁医疗之法皆归太常寺所属,没有谁不长眼敢这时反驳太史令。
以左丘衍为首的一群人纷纷告辞,最后只剩下陈虚和李兴。
“谢谢你。”李兴向陈虚道谢。
“哪里。”
“换储一事,你认为如何?”李兴问陈虚。
陈虚劝慰李兴:“左丘衍的话不无道理,你再继续监国,只怕那些人会找到机会诬陷你谋朝篡位,你该抽身了。”
“先帝托孤于我,如今陛下生死未卜,我愧对先帝。”李兴泫然欲泣。
“我最多还能帮你拖一个月,你要尽早做好准备,为这个国家也为了你自己,皇后尚有两个个月才能诞下龙子,你总不能再将这个孩子养大。”
“我明白,让我好好想一想吧。”李兴撑着额头,他已经好几日未有好好休息,不禁有些显露疲态。
陈虚不再多言,从御书房退了出来,刚转身便在不远处看到关辛之,那架势明显是在等他。
“先生我有一事相问,陛下他还有救吗?”关辛之声音越说越小,生怕这问题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