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深走后,关辛之整个人空空落落的,实在没法,只得一心一意投入到工作当中,其实他这个官是个闲差,没人敢让他做太多事,他乐得清闲,跟着陈虚学大衍之数。
“《河图》有喻天一生水地六成之,数字也代表五行Yin阳,只要知晓原理,万物都能起卦,善易者不卜就是这个道理。”陈虚捏着胡子,并不吝啬于所学,向关辛之传授一些卜易的核心知识。
“学生愚钝,还请太史解惑。”关辛之鞠了一躬,诚恳地说道。
“天本一而立,一为数源,地配生六,成天地之数,合而成性,天三地八,天七地二,天五地十,天九地四,运五行,先水次木,次土及金。(注1)常人只知河图之数对应五纬,却不知数本身即是五行。”
关辛之有些底子,但又全是自己看书,经人提点,顿时豁然开朗。陈虚看他的表情便知他已通透,便不再多说。
“可学生还有一事不解,既然数即五行,那如何由数及事?”关辛之知道了原理,却不知道如何运用,现下饶是如何抓耳挠腮都想不出。
“Yin阳五行,水生木,木克土,相生相克既是万物的关系,把握关系就能知事。拿你做例,你今早走五步追上我,问了一个问题,若无详事只看近况,我可推断你近日有桃花。”
“这样也行?”关辛之惊诧,连古人都忘了装。
“今日己酉,不出三日便可知一二。”陈虚自信满满。
关辛之暗自捏了一把汗,他有十足的把握相信,这个陈虚绝对知道他和秦深的关系,但是就这样还敢说他会有桃花运,可见这人并不是个畏惧皇权的迂腐之人。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陈虚朝他挤了挤眉眼,语气中颇有些幸灾乐祸“我可没说这桃花是墙里还是墙外的。”
“那敢问先生,这桃花于我是吉还是凶?”关辛之心里忐忑。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陈虚顿了一顿,又继续开口说道“算卦,很多时候不要去一口咬定吉凶,很多时候吉和凶在不同人,不同情况下都是不一样的,同样是破财,在乞丐身上是丢了几个铜板,在富家翁身上却是家破人亡的大事,这个度的把握,是你要好好掌握的,基础大家都懂,可是为什么有人始终无法窥破天机,也在这个度上。”
“好吧”关辛之向陈虚告辞,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回到了清风院。清风院里种满了墨竹,此刻正好微风吹过,整个院子里都传来风拂竹叶的沙沙声,关辛之环顾四周,竟觉得有点冷清。
秦深不在关辛之就彻底一个人了,少了一个纠缠不清的身影,倒有些不习惯了,有时候他坐在房里,总觉得下一秒秦深会推门进来,然后向他邀功,问他打了胜仗有没有奖励。
“我真是神经病啊。”用手背覆上双眼,关辛之自嘲。
另一边,秦深亲自督军,频频传来捷报,无疑给朝中上下打了一针强心剂,先前老臣们都为少帝出征而惶惶不可终日,这也怪不得他们,原主阮贞自幼体弱多病,个性也不甚刚直,作为帝王他缺少了霸气和决断,这么多年来,全靠李兴监国才能稳坐龙椅,此次他要求御驾亲征,出乎所有人意料,大臣们都害怕这是少帝一时兴起,但秦深用结果让他们将心放回肚子里,心里无不笃定这少帝终于成长了,能肩负国家了。
关辛之在宫里呆了些时日了,虽说所有人都对他的身份有所顾及,但他也能从凤毛麟角的消息里看出以前的阮贞真算不上一个合格的皇帝。他想不通为什么皇帝传位给他,难道仅仅因为太史令的预言?关辛之不信。
思来想去也想不出个头绪,沐休这日他索性又在皇宫里逛了起来,路过一偏殿小池塘旁,看到一位身着鹅黄衣衫的女子坐在石头上掩面啜泣。
关辛之本想绕道而行,奈何这女子哭得太伤心了,让他有些不忍心,于是便上前询问。
“你还好吧?”
女子抬头看他,眼里含着水汽,泪光潋滟得让人心生爱护之心。
“你可有什么伤心事?”关辛之又问。
“我我的发簪找不到了。”说着,女子又要哭起来。“那是我娘去世前留给我的,如今如今”
关辛之看她着实可怜,便打算帮一帮他,他起了一卦,略一推断,便开口说道:“你去过西边吗?去西边找找,附近有些白色的石头。”
女子听了他的话,起身往西边走去,关辛之跟在她的后头,两人走着走着,直到看到一大块太湖石,女子跑了过去,弯腰在附近寻找,她在草丛里摸索了片刻,手指探到一根尖锐的物什,拾起一看果然是一枚玉簪。
“找到了,谢谢你。”不一会儿,女子握着簪子跑了回来。“我叫柳师,敢问恩人大名。”
“关辛之。”关辛之答得简单。
“关大人的大恩,小女子无以为报还请大人收下这个。”柳师从腰间取下一枚玉佩交于关辛之。
“区区小事,姑娘无需介怀。”关辛之觉得这玉佩不能收,看这女子衣着不像宫娥,如果是后宫妃嫔,和他产生绯闻那就几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