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沉香匣一开始便是打开的,故而并未出现凤鸣光灿之景,皇帝又是亲自端着,没有人得以近观。
只是庆典一结束,韩硕府上便出现了一位不速之客。
“简将军,您怎么来了?”
“韩相。”简荣铎微笑着,脸色却不太好,一番寒暄之后,简荣铎瞥向韩硕腰间的阳燧珠,“今晨颇冷,大人穿得这样单薄,真是多亏了它啊。”
韩硕极为自然地点点头,“是啊,这珠子是暖得很。”
“可是,大人的手,怎的有些青冷了?”
韩硕顿了一顿,他自以为已经装得很像,甚至不惜冒着初寒穿得如此单薄,却还是被他看出了破绽么?
“将军不会想向皇上禀报吧?”
简荣铎慢悠悠地喝着茶,“我自然不会那样做,一颗小小的阳燧珠也算不什么,皇上就算知道了,也不会真的对大人怎么样的。不过,大人难道就真的那么放心地将阳燧珠交给了韩统领,却不关心他转赠给了谁?”
韩硕扫了他一眼,他自然会去查韩碣是为谁求的阳燧珠。那人是皇帝的人,他自想,韩碣多半不过是奉着皇帝的意思来求罢了。
简荣铎似乎洞悉了他的心思,低声道:“我若说皇上绝没有索要阳燧珠的意思呢?”
那,就是韩碣自己的意思了。
韩硕的表情略微沉了下来,“将军这是什么意思?”
“我是什么意思,大人应该明白了。”简荣铎勾起一抹微笑,“我想今天的庆典,大人也应该察觉到了一些吧,不知那支九尾鸣凤簪,会花落谁家呢?”
他放下茶杯,站了起来,“多谢韩相的茶了。”
现在,有些事,不必他出手了。
韩碣回到自己住所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兄长正面色Yin沉地坐在前厅等他,他虽然有些不安,却还是若无其事地问好。
韩硕抬起眼睛,以前所未有的严厉语气问他:“你将阳燧珠给了谁?”
“兄长不是知道的吗?是我的朋友……”
韩硕暴喝着打断他,“你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韩碣便沉默下去,知道再也瞒不住了。
韩硕暴躁地在厅中走来走去,“韩碣啊韩碣,我不知道,你会犯这样的大错!你知不知道,皇上若是知道了,会怎么处置你?”
“皇上已经知道了。”
“什么?”
韩碣平静地重复:“皇上已经知道了。”
韩硕愣了半响,只是说不出话来,半响,他恨铁不成钢地叹了一声,“你我为韩家挣下的荣耀,恐怕迟早是要毁于一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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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堂沉溺书海,苦苦寻了数日,终于从书中找出了一点痕迹,是一首古乐曲,曲谱已失,曲词也已零落不全。
(此处为曲词,没想好,任性地空着。)
他默念了几遍,记在了心里,又将那曲谱放回了原处,另寻别的书看了几日,方才装作兴致减淡的样子,逐渐往藏书阁去得少了,但有事没事,还是会往藏书阁去。
言穆将他的动向了如指掌,却没有多说什么,他现在更关心的,是峤国要求联姻之举背后的目的。
峤国使团尚且留在京中的这些天,他派了人多方打探,却也没有知道地更多,似乎是峤国国主一点也没有透露给底下的人一般。
再过几日,便是峤国使团离开的日子了。
天玑十分耐心地等待着,却最终没有等来任何人,就连最后前来送行的韩硕,也并未多提联姻之事。
将他们送走,韩硕进宫复命。
他心中装着韩碣之事,便不禁多了几分紧张,言穆却一直是如常的态度,漫不经心地问:“天玑说了什么?”
“除了那些场面话,他说他十分佩服陛下的耐心,且说峤国求亲之请,还请陛下时时放在心上,若是改变了主意,是两国的幸事。”
言穆笑了笑,“朕也十分佩服他们的耐心。”
“臣以为其他人或许不知道,但天玑作为峤国使者,应该是知道内情的,虽说两国相交,不动来使,但陛下就真的这么放他回去了吗?”
“不放他回去又能怎样?”言穆慢条斯理地说着:“他代表峤国前来示好,朕没有动他的理由,路上若是出了事,也都是我昭国的责任,两国利益在前,不可用武。若说让他自愿说出峤国的秘密,无异于叛,人要叛,自然是为了利益,论色,他是道士,不沾女色,论名,他是峤国国主的心腹,更无以诱,论权,你觉得,他像是想要权力的人么?他在昭国潜伏这么多年,父皇当年是何等宠信他,朕也曾暗地接触过他,这些东西,他一概都不放在眼中。”
“那,他又为何那么死心塌地地为峤国效力呢?难道他同峤国国主,有什么渊源不成?”
“此人表面温和,实则冷酷无情,亦不像是为了情,当年我曾令花暝去查过他,但也没有查出半点消息,他好像凭空出现,无亲无故,行事亦不可捉摸,实在令人看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