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与姑妈,但是叶慎晖在她旁边,感觉远不一样。
她默默拨着碗里的饭,听大人谈话。突然话题就转到叶慎晖身上,听见姑妈说的话,她舌尖微痛。拿起纸巾擦拭了一下,看见纸上的血,原来把舌头咬破了。
叶红晖是个相当Jing明的女人,年纪越大越会算计。她不太清楚小四在金力的位置,但是从她捕捉到的一些风声,再综合自己的判断,大致也能猜出一二分。小四年纪越长越发低调,但居移气,养移体,一个人再低调身上的尊胄显贵之气是怎么也掩饰不了的。
大儿子洋洋的工作是小四介绍的,女儿云云夫妻的创业资金也是他提供的。然而,这些远远不够。在她看来,这些帮助与小四的能耐相比,太微不足道,太不值一提了。不过尽管她恨得牙痒,满怀不忿,脸上也得端着笑容。唤了儿女来给这个小舅敬了酒,她便提起了叶慎晖的婚事。
小四三十五尚未婚,不知道是多少女孩心里的钻石王老五。肥水不流外人田,怎么样都要挖个渠把这汪水揽住。她夫家有个疏堂妹子,读书读多了的,快三十了也没嫁人。她盘算许久,就是今天,这汪水怎样也要在她面前转几圈才能流走。
她聪明,老大叶明晖的妻子也不傻。一听她说话当即明白过来,也提起自己单位新来的姑娘条件不错。一时间,席上的焦点齐齐凝聚于叶慎晖一身。他只是淡淡而笑,并不作答。不过他母亲颇为急切,此时也再顾不得以前与老大老二家的积怨了,问起了具体的情况。
轻眉的脸几乎要埋进碗里,预料过会有这样的事情预计过会有这一天,可是面对起来如此艰难。她想大声呼喝,他是她的。但是她不能,她只能把心里激荡的嫉妒与愤恨打压至底。
他很想转头看她一眼,给她一个安抚的笑;或者握着她的小手,安慰地捏一下。他知道她现在一定是痛着的,正如他一样。可是他也不能。他只能安抚地望住母亲:“妈,我暂时还没有这个考虑,明天闲下来我们再谈好不好?今天除夕,怎么讲起这个了?大嫂二姐,你们弟弟还不至于没人要吧。”他语气轻松,带着笑意,扫过那姑嫂二人时,眼里却有些讥讽。
叶红晖干干笑了两声,丈夫讪讪地在旁边打圆场。老爷子问起了孙辈们的工作,此事方搁置不提。
晚上轻眉一直睡不着。二进的院子里还有麻将声传来,她翻了几次身越来越觉得烦躁,干脆就坐了起来。手机在枕头下面震着,她拿出来一看,是他的号码,微笑浮起来抹平了心上的焦虑。
“还没睡着?”那边好安静。
“没。你不是在和他们打麻将吗?”
“我出来透气。”安静了好久,他才又说,“还想听听你的声音。”
她往下滑进被子,嘴角向上弯成弧形。“傻子。”
他不语,过了一会带着些微懊恼说:“我也觉得我越来越傻了。”
她咬着被角低笑。
“不睡觉在做什么?又想些没用的?”
“恩。”
“丫头,别想太多,别忘记一切有我。”
“恩。”怎么可能不想呢?大伯娘和姑妈的话她可以不去理会,但是nainai的热切和哀伤她能视若无睹吗?愧疚在她心里盘旋了一天,她做了错事伤害到nainai,但是还不能承认。nainai对她越慈爱,她的愧疚便多一层。天神啊,能饶恕我自私的爱吗?
“饿不饿?晚上看你没吃多少东西。我带你去新港新城找点东西吃。”
她摇头,“不饿,可能白天零食吃多了。”
“那就早点睡,乖,不要想太多。”他沉yin一下,“nainai那里我明天会和她解释。”
“好。”
他忽然低笑着问,“被窝冷不冷?”
她脸颊火烧一般,啐他一口,先把电话挂上。
久久还不舍得把手机放好,直到握得发热。窗外隐隐有呼啸的风声掠过,她看着玻璃上的剪纸,徐婶婶有手剪纸绝活,那是喜鹊登梅的花样,黑暗里依稀看得见轮廓,她的心里好象也有只小鸟在欢快地唱着歌。
轻眉不知道那天叶慎晖和nainai在房间里的大半个小时究竟说了些什么,出来时nainai犹有泪痕,叶慎晖则是略带轻松地对她笑了笑。
这一年确实如叶慎晖预计的并不好过,元月初一位著名经济学家针对中国股市抛出赌场论,这与他对股市已经走向疯狂的看法不谋而合。春节一过,他便向下属的证券投资基金做出放慢脚步,逐步收回的指令。虽然很多人持怀疑态度,但因为他眼光素来Jing准独到,所以并没遇到很大的阻力。只是之前两年铺得太开,大笔资金需要不引人注目地回流,不是一件立杆见影的事情。
他很累,神经绷得太紧。他是在与时间角力,一旦大盘崩溃,那将如黄河决堤一般,谁都无力挽救,而金力的损失将以亿甚至数十亿计。惟有在江宁他才能睡得安稳些,尽管房子太小,他能听见厨房里碗碟相撞,洗衣机的涡轮在旋转,不过被底枕间有她甜香的芬芳,每每都能让他放下心绪沉然入梦。
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