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当今的皇帝已在位十余年,虽算不得盛世,赋税徭役均有所减,百姓安居乐业,边疆也无战事。你们在这个时候起兵,岂非又复陷民于水火?”
“公主……”吴将军还要劝说。
李月白打断了他,“我敬将军忠勇,但将军可有想过,西夜国对中原早就虎视眈眈,倘若内乱一起,江山落入谁人之手,犹未可知。个人私仇与家国大事,孰轻孰重?吴将军一片忠君之心,先帝在天之灵也会欣慰,还望将军多多体恤百姓,以社稷为重,勿中了他人借复辟之名,行趁火打劫之实的圈套!”
“公主这话,是何意思?”
“你们没见何三要害我吗?他最希望你们起兵,王朝一乱,西夜便可趁机而入。你们迟迟不攻打京都,他便勾结龙卫来杀我,我要是死在龙卫手中,你们必和龙卫决一死战,到时候谁得了这便利?你们想过没有,这凤鸣寨对面是什么?”李月白越说越气愤,要不是这群人拖了她进来报什么仇,舒展何至于躺在这里,命悬一线。
吴将军一时怔住,心头升起重重疑虑来。
李月白见他们还不站开,抽出床头长剑来, “你们最好放我们离开,否则我绝不留情,不让路,我就自己杀出去!”彼时,她已三天三夜没合眼,两眼遍布血丝,周身散发浓浓杀气,声音沙哑,长发散开,眼神凌厉,周边将士胆寒不已,不由自主后退了几步。
吴将军无法,公主执意要走,他也不能强留,“也好。此去锁阳还有四五日路程,沙漠里气候恶劣,马贼猖獗,我派人护送公主前去。”
“不用。”李月白冷冷回道,横抱起舒展出门。
吴将军跪下,“我看这位姑娘对公主极为重要,多个人多分力,给几个人公主带着使唤也好,看不顺眼杀了也好,请公主莫要推辞。”说话示意黄天竹等人前去备好盘缠马车药材等物,不多时就在门口候着了。
李月白看了吴将军一眼,不再推辞,舒展确实不能再有任何闪失,“她是我要相守一生之人。”说罢,头也不回将她抱上马车,驾车而去,留下吴将军等人目瞪口呆。
沙漠
锁阳城以产锁阳而闻名。锁阳,味甘、温,素有“人参”之称。
所以,这一路都在朝北走,越走越荒芜,其实是往大漠深处去。眼看着山越来越突,河水愈加地黄,到后来,地上基本上看不到什么绿色了,只有零星的几株枯黄的骆驼刺蜷伏在地上。天仿佛像只巨大的碗,把这方圆几百里地方,都盖住了。
舒展干涸着嘴,在李月白臂弯里挣扎了一下,睁开眼往车窗外看了看,又闭上了。她从小就在江南长大,从未到过大漠,这番景色让她震撼,然而身体实在是虚弱,着实撑不住。
李月白探探她的额头,明明发着热,身子却寒得吓人,她拿过水袋过,小心喂她喝了一小口水。等到了锁阳城,定能找到更多百年的锁阳来缓解她的毒,李月白咬咬牙,又在心里对自己说了一遍。
“乖,别动。等你身子好了,以后我们就来锁阳住上一阵子,每日都看朝阳落日,看大漠长烟,好么?”李月白挨挨她的额头,不自觉地shi了眼眶。听到舒展模糊回答她的声音,李月白靠近一点,才听清楚她在说骆驼。李月白搂着她的手,又紧了紧,“好,我们以后也一起骑骆驼,我们骑骆驼去好多地方。”
舒展又用力扯了扯她的袖子,努力睁开双眼,咬字不清地说,骆驼!李月白顺着她的眼光,看到那几头骆驼身后,随风飘舞的带子,终于明白了她的意思。为了顺利穿行沙漠,水袋被领头人分散放在各头骆驼身上。而如今,靠左手的那几头骆驼上,竟然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割断了带子。只怕是有人,存心不想让她们顺利走到锁阳。
李月白首先怀疑的是跟在身后保护的吴将军的人,卢远志及几个仆从。当初她信不过吴将军的人,点名要吴远志跟着,他是个没多少心机的人,呃,就是挺蠢的,但也怕受了吴将军什么命也不好说。李月白将他叫到跟前,剑尖抵在在腰间,低声道,“你别耍什么花样,我就是死也不会同你们回去的。”
“公……呃,小姐,你这是做什么?我哪敢耍什么花样?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啊。”卢远志委屈得要命,出门前才被舅舅揍得开花,这会儿腿还颤着呢又被人用剑顶着。
李月白见他那神情不像假话,便松了手,把水的事情跟他讲了。卢远志送了口气,“我还当什么事呢,小姐放心,就算没水咱也能走得出去,我带着铁锹呢,这一带我常跑特熟,哪哪哪有水我门儿清呢,再说也就五六天就到了,露水都能得不少呢。”李月白很想揍他,“重点是,这是什么人干的?有人要害我们,知道不?”
卢远志挠挠头,他也不知道是什么人,莫非龙卫的人混到这里来了,那也太神通广大了吧。李月白示意他先别声张,睁大眼睛小心一点。
夜间在沙漠中燃起篝火,领队安排大家扎寨休息,领队的是个三十出头的男人,人称沙骡子,常年带人进出沙漠,黑得也像头骡子,他上次带了秋飞蓬过去,秋飞蓬觉得他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