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到宁慧身边,她说的最多的便是这四个字,从来平淡无奇,语气生硬,莫说葛素示范那般的娇嗔细语,连秋红声调里含着的那一分体贴也没有。
宁慧伸手扶她,“我必不让你死!”
“我!”流景哽咽,说不下去。她用三城将她换出,怎会叫她轻死!她目光黯然,世上多得是比死更难过的事情,她一向清楚。
宁慧看着她落寞黯然的神色,微微叹口气,“你真是傻得叫人生气!”她微微向前靠近一点道,“你抬起头来。”
流景听话地抬头,迎上宁慧那双善说话的眸子,心里竟是极慌,不由地错开了目光,却觉有双手轻轻抬起她的下巴,瞬间,鼻端萦绕的是那抹她熟悉到铭心刻骨的微香,扑面是梦里也觉安心的温热呼吸,有一刹那,她脑海里只余空白,只觉得唇上一阵柔软温热,倏忽来去,眨眼便不见了。
她惊吓地没了声音,跌在地上,心头还是急速猛烈的跳动,像刚结束拼尽全力的恶战一般。
宁慧……不对,是郡主,不,是新朝公主,也不对,是她,是这个坐在自己面前,神色极其镇定地人,亲了她一下。
流景忽然什么也不明白了,心头乱作一团,脸上是惊疑神色,伏在地上半天也起不来——她,珪园最受赏识的杀手,众人中脱颖而出的伪装者,杀人不眨眼的流景,从未如此狼狈过,更无如此迷惑过。
宁慧此时语气尚平,波澜不惊犹如从未有事发生一般,问她“竟还不行么?”
流景脑海里一片空白,宁慧离她如此之近,她更有些惧怕地往后挪退,坦诚地摇头,再摇头。
大抵是秋红实在看不下去,“不如再亲一次!”她那语气里多是鼓起勇气来的不确定和恐慌。
秋红话音才落,流景便见宁慧脸上迅速飞起一片红晕,额角脖颈,都是一片粉嫩,煞是好看。她眼眸轻动,含嗔含怒,着实动人,但只一瞬,便娥眉轻蹙,轻愁雾水般漫过她双眸,她复又镇定严肃起来。
“我……你……”宁慧恼恨自己说不出口似的微微咬唇,“我来问你,你如实作答,弄虚作假,便……”她眉峰紧蹙,略显迟疑。
秋红也听出自家公主的外强中干,即刻助威,“敢说假话,叫人打你板子!”
纵使这威胁无效且可笑,宁慧却没察觉似的郑重点一点头,同意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是不是应该更激烈些!可是宁慧很淡,流景很闷,他们也激烈不起来。
但是内心情感描写太弱了有木有!让我慢慢练习写得更好些!
写了评论的亲一口,拜谢!
☆、旧情寥落
“你,你先起来。”
“是!”
宁慧沉yin片刻,心生退意,然而流景木讷,若她退却一分,两人便又是误会相隔,只得强作镇定,“和亲车驾被劫,你,为何反舍命助我躲避珪园耳目?”
旁人不知,他们却都清楚,那顶奢华花轿里坐着的是珪园主人的亲妹妹薛九九,珪园挡道劫亲是为救九九,也为嫁祸王府。
“我……”流景滞住,脸上红晕更深一层,瞬间脑海里纷纷扰扰,尽皆是过往,利剑一样穿身而过。
她进王府时是宁荼手下护卫,却被宁荼宁敬之争牵连,备受宁敬打压,宁荼几要视她为弃卒,她不得已才算计宁慧,在这王府里暂求个安身之地,宁慧身边护卫早有了晚风,她不过是半个摆设。
夜半时还去宁荼处刺探消息,却遇刺客对宁荼下手,她遭无妄之灾中了暗器,只得仓皇逃回,才收拾妥当躺下,宁慧已带人气势汹汹闯了进来,长鞭握在手里,话也不问一句,只朝着跪在地上的她打下来。
鞭梢划破空气响地尖锐,而后啪地一声,她却没感到分毫疼痛,不由回头,却见宁慧白皙脸庞上一道血红印子,殷红色小小的血珠子正渗出来,下人们手忙脚乱,她一伸手制止,再挥鞭时鞭鞭不偏不倚落在她背上,那几鞭凶狠,很快就见了血,她疼的冷汗如浆,怀疑王府这个郡主的眼疾到底是真是假。
宁慧却一鞭斜斜过去打翻了香炉烛盏,叮叮咣咣一阵响,而后便听人声犬声隐隐,越来越近,流景霎时心悬到了嗓子眼里,紧张思量时连身后的疼也忘了。
宁敬养着一只狗,训练有素,聪明通灵,他惯用这狗循着味道捕人。
似乎只是顷刻,人声犬声嘈杂,火把照亮整个院子,宁敬带的人已到了门口,那只狗转着圈地四处乱嗅乱叫,却不进门来,宁敬俊秀脸上挂着一丝笑,看着一屋子狼藉,问得轻佻,“何事劳动妹妹夜半教训?”
流景不由望向宁慧,心下忐忑异常,若是这一关蒙混不过,她只能走为上策,决不能被人抓住剥了面具,认出她是珪园之人!
宁慧白嫩而有些稚气的脸颊上已起了一道肿痕,殷红青紫,很是吓人,却浑然不觉疼似的行礼,“二哥!”
宁敬更迎上一步,就要进门来,“脸上是怎么了?”看一眼宁慧手里捏着的鞭子,“这等卑贱小人还劳妹妹亲自动手,伤着了你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