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可屋子里还是冷得很,她不经意哆嗦着,她时而觉得现在那个人的离开,与数年前事情揭发后离开的自己有些相似,可她也明白,她安乐当时可以说是逃离现实,而秦予晴此时的离开,可以说是彻底的放手。
她懊悔,这些天里她无目的地寻找与等待,就算在普通人里只有一个多月,但对于她来说,时间似乎已成了无止境,她连这一个月都觉得难熬,又何曾想象曾经的那个人就这么熬过了七年。
大年夜,家家户户贴着红对联,团圆,她迈着细碎的步伐,走在无人的大街上,这是她这些天来第一次出门,街上清净得很,也空虚得很。
她围着条灰色羊绒围巾,在冬夜里轻哈着白气,身上的衣服依然是那套黑色的羊毛小西装,她买了一模一样的许多套,她已经穿惯了这款衣服,习惯她改不了,而同样改不了的,还有心里一直存在着的人。
她曾默默闭口了许多年,在那几年里,她对她什么也没说,她也许是不敢说,也许是不知道怎么说,她也不明白是自己怎么想的,而现在的她,有些厌恶那时自己闭口不说的模样。
她其实可以说很多话的,真的,她只是习惯了沉默,这一点,她一定得改。
但她此时却有很多话想对她说,她想告诉那个她等待着的人,她想说她已经有初步结果了,她想说,秦予晴,或许我们是可以回去的,真的,你出现好不好,我们好好商量,好好谈话,有什么事,我们一起解决,你出现好不好。
她这么默默地想着,无声地想着,远处的天空中不时有烟花绽放,当她抬起头时,夜空又归于寂寥一片。
有人又打来了电话,她看了眼来电,陌生的号码,她没有接,也没有按掉,当来电转为未接后,一条短信跳了出来,她看了眼落款,瞬即将短信仔细看了一遍,没几行字,写着:
“安小姐,与其独自调查着我,不如在下邀您见面可好?新年宴会,可放心前来,期待您赴会。落款:森瑞的老朋友。”
一辆黑色的商务车在不知不觉间驶了过来,时机算得正好,就在她刚看完短信后,正正好停在了她跟前,车上下来了一个人,她认识的,抹了发油,满面逢迎地对她躬身道,“安总吶,还记得我薛山良吗?龚总特意交待了,让我来接您,请吧。”
薛山良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只瞬间的思索,她就明白了,看来那位老板又启用了这枚弃置的棋子,而目的很简单,就是现在,邀请她过去,与他见面。
她没有迟疑,二话不说上了车,车子平稳朝前驶着,窗外街道上挂着的灯笼一个个都红彤彤的,犹如通往地狱路上一团团的鬼火,朝她龇牙咧嘴着,她将前往至那至深至黑暗的底层,会有什么等着她,她不敢保证,但越是深入前方的幽暗里,她清楚,离那抹光亮也越近了。
车子到了外环后,驶了不久,就下了高架,之后便到了一处占地颇广的私人庄园别墅,安乐下了车,薛山良带她到了门口后便走了,没什么多说的,自从她辞职离开了公司后,就失去了上司的外壳,在如今论身份地位的社会里,她或许什么也不算。
门里出来位管家打扮的人接待了她,没有领她进屋,而是带着她到了一处中式庭院里,指着不远处的一座凉亭道,“安小姐,烦请您在那处亭子里稍等片刻,龚先生马上就会过来。”
她微笑,“好的。”
管家走了,她在那亭子里等了好一会儿,仍不见有人来,庭院间一股淡淡的清香倒是充溢着满园都是,她起身在园子里逛了逛,只有她自己的影子与天上的一轮残月。
今夜无云,月色正好,她徒自漫步在园子里,没有任何大难前的恐慌感,她料到一些事情,等下只是证实的时候了,而她也有筹码,她已准备好了,没什么可担忧的。
她平稳地迈着步子,摘过枝头的腊梅,抚去表面结着的霜,放在面前轻嗅着,她嗅着嗅着,明明是腊梅,却仿佛闻到了一股香甜的味道,隐隐约约,迷迷糊糊,就如刚剥了皮的柚子。
她猛然抬起头,面前的石板地面上,不知不觉间,投影着一道袅娜的影子,一道她在这些天没日没夜都梦到的影子,她无比熟悉,也陌生非常,她晃神了一下,便瞬即朝后看去,这一转身,她便彻底愣住了。
她一直朝前走着,朝前看着,又哪会朝后注意一下?
秦予晴右手端着只高脚杯,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瞧,安乐也看着她愣神着,谁也没有先动一下。
在这段时间里想了无数遍的人,在无数的夜里梦到的人,她念了数不清有多少遍“你出现好不好”的那个人,当她就出现在她面前时,霎时间,她又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面前栗色的长发在月光下浮着层淡淡的金色,不安地闪动着,不行啊,不能再沉默了,她看着她,深吸了一口气,抿抿嘴,开口道,“我……”
☆、水龙卷
刚吐出一个字眼,一旁的花架后便传来了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人走了过来,拖着尾音念叨着,“晴晴你怎么端着果汁到这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