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要结婚啦!”父亲笑着回答。“时间过得好快啊,看她一直笑嘻嘻的像个长不大的孩子,大家都快要忘记她的年龄了……你母亲昨天还找我商量说,要送她什么结婚礼物……”
我一言不发地奔出了父亲的房间。
是的,是用“奔”的。可以想象背后的父亲那诧异的眼神。他那娇滴滴的十几年来一直礼节周到步伐轻柔的女儿,竟撒腿狂奔起来。
穿过长长的走廊,眼角掠过一扇扇相似的纸门,突然感到这和式的大宅是如此让我窒息。
我想离开这里。想要时枝老师带我离开这里。
也许这很有问题。也许女性和女性相恋的事情很不寻常。也许会辜负东条家这些年来的养育之恩。
但是……我想告诉时枝老师,如果她要我,我就可以除了她什么都不要。
“时枝老师!”我冲进了她的房间。突然间止住了急促的步子,我轻喘起来。
“啊,是凛啊……”她的眼神还是那么温暖。那笑容让我欲罢不能。
如果那时候,我说出来了的话……
“老师,您要……结婚了吗?”说出“结婚”这个词语的时候,我的心疼痛到指尖都颤抖起来。
“哎?”她有些讶异,像在奇怪为什么我要问这个一样。然后笑容变得腼腆,肯定地点了点头。“是的,是要结婚了。”
我的喉咙一定是被大量的泪水哽住了。怎么也发不出声。
原来,只有我一个人抱着那么天真而悖德的想法啊……
原来,我的王子,根本不是我的王子。而是别人的新娘。
我怔怔地,当着她的面,失礼地流下了泪水。泪眼朦胧中,我不甘心似地瞪视着她的双眼。那双柔和的眼眸里,淡淡的温度,是我读不懂的郁悒。
“凛……怎么哭了……”是我的错觉吗?时枝老师的声音也有一丝颤栗。她用手指轻轻抚摸我的脸颊,擦拭着我似乎越擦越多的泪水。
之后不管再过多少年,都不会消失,她温柔慰藉的手指在我脸上留下的感触。
你说我怎么哭了。我也想告诉你为什么。可是,我没有勇气。我害怕受到轻蔑。我哭着回答她说:“因为,老师结婚了的话,凛就会很寂寞了。”
“啊啊,听凛这么说,我好高兴啊!”她又恢复了平日的元气,灿烂的笑颜。“放心吧,就算我结了婚,凛还是可以随时找我哦。有什么需要我帮忙、想和我商量的,都可以找我哦!”
我不知道她这句话是不是客套,或者就是纯粹的友情。
但是,我就抓着她这句承诺,在今后的许多年里,一直维持着和她的联系。
无法想象若是从此不再见面的话,我会变成怎样。说会活不下去也许很可笑,但却是事实,人没有支柱的话是的确无法在这个世界上生存下去的。
所以,即使很痛苦。
即使经常像个男生般大大咧咧的她,真的成为了一个各方面都与她很般配也很疼爱她的男性的妻子。然后,自己就像个大孩子般的她,又成为了三个孩子的母亲。
我自己,在18岁那一年结了婚。对象是青梅竹马的充。
我很妒忌充。那个傻的可爱的音乐家,小时候还曾经因为哭闹着说“我也想长得和凛一样好看嘛!”,然后我回了他一句“我可是女生啊!”,而被长辈们笑了半天。那家伙可以和彼此相爱的恋人生活在一起。为什么我就不行呢?
我嫁给充,为充解决了一些家族上的麻烦。同时也为我自己,设定了表面的保护屏障:东条家的继承人——东条凛大小姐,嫁给了知名的少年音乐人安云野充。
对我的双亲来说,独生女儿的终身大事完成了,他们的人生很圆满。
那我的人生,在哪里呢?
婚后,我和充一天都没有住在同一个房间过。充的母亲去世后,充就搬出去和他的恋人同居了。
过了几个月,我们就去做不孕检查。有了检查记录后,仍然没有孩子。于是顺理成章的申请了人工授Jing。
怀胎十月,充的工作还是很忙,而他的恋人加川安和就一直来探望我、给我采购必需品。还特意请了对照顾孕妇很有经验的家政妇照料我。
我觉得加川君是个好人,果然跟充那家伙很般配。无法控制地不停幻想,如果时枝老师跟我一起生活的话,也会这么和谐吧。
我经常寄季节的问候明信片给她,并要求她寄近照给我。
她的照片,我总是爱不释手的捧着,听说孕妇经常看谁的照片,生出来的小孩就会像谁。所以好多未来妈妈都对着自己喜爱的偶像明星海报看个不停呢。
我望着时枝老师的照片,在心中祈祷着。让我生出一个和时枝老师长得很像的可爱宝宝吧,拜托了。这样的话,看上去就像我为时枝老师生的小孩一样。
孩子出生了,是个女孩。说实话很漂亮,轮廓完全就是跟充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下颚部分甚至奇迹般的有一丝神似加川安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