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姨拉了张椅子,示意贺岁安坐下:“坐吧。”贺岁安双手接过阿宣递来的热茶:“谢谢崔姨,我有个不情之请,能不能请您暂时收留我一段时间,我会给您付银钱的。”“收留你?”崔姨怀疑自己刚听错了,“你来找我,是想请我收留你?祁不砚怎么会不在你身边?祁不砚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他现在没事。”贺岁安抿了一口热乎乎的茶。崔姨抱臂看贺岁安。她半信半疑。“祁不砚没出事,你来找我收留你?”崔姨依旧不太能理解,“他让你来的?你们又是怎么知道我们在这个小村庄里?”贺岁安含糊道:“我必须得和他分开一小段时间。”没回后面那个问题,企图蒙混过关。崔姨“啊”了一声。这句话听着像他们闹别扭,贺岁安要跟祁不砚分开一小段时间。崔姨脑补了这个解释,但她依然想知道贺岁安是怎么找来这里。为防止刘衍通过毒蛊找到他们,崔姨带阿宣离开长安前便隐藏了气息,而且贺岁安又不是祁不砚,身上又没能找人的毒蛊。贺岁安莫非一直深藏不露,有特殊的寻人本领?崔姨想了片刻。她问:“你的意思是你想和祁不砚分开一小段时间,祁不砚现在是不知道你来找我的?”贺岁安握紧手中茶杯,来到陌生的地方后不免带有几分怯生生:“没错,他不知道,也请崔姨不要告知他,我求求您了。”崔姨失笑。阿宣凑到她耳边说话:“崔姨,你当真信她所言……”崔姨不假思索:“她不会害我们的,让她同我们住一段时间也不是不可以,她还说会给我们银钱呢——你有多少银钱?”就算崔姨的话转得措不及防,贺岁安也知道她是在问自己,掏出荷包,解开,露出白花花的银两,递过去:“我有十两银子。”“呦,还不少。”崔姨接过去掂了掂,“哪里来的?”“借来的。”贺岁安老实巴交道。崔姨笑到眼角的鱼尾纹都现了出来,却有别样风情:“借来的,祁不砚欺负你了?叫你宁愿问人借钱也要跟他分开一段时间。”“不是。”贺岁安否认了崔姨的猜测,“他待我很好,可我还是要离开他一段时间的。”阿宣摸不着头脑。崔姨收下了贺岁安的银子。“随便吧,你们的事,你们自己处理去。”她咳嗽了几声,病白的脸呛起一抹急红,“钱,我收下了,你就在此住下。”贺岁安连忙站起来,由衷感谢道:“谢谢崔姨。”迟疑了一瞬,“您的身体可有大碍?”崔姨摆手。她抬眼:“能有什么大碍,不过是老了,多了些小毛病。”阿宣眼红了。哪里是崔姨老了才如此,分明是那晚替蒋雪晚解摄魂蛊伤了身子,吃药也不见好,都是他的错,是他连累了崔姨。阿宣垂下头。崔姨不欲多说,亲自带贺岁安去恰好空出来的房间,转头吩咐阿宣去向村民买一张被褥,好歹收了银子,不能亏待了人家。贺岁安就安安分分地待在房间里,不敢乱走,怕打扰他们。还是崔姨叫她出去问村民借点柴火,说是刚发现烧没的,阿宣去买被褥了,尚未回来,崔姨身体不适,只能麻烦贺岁安了。这个小村庄的村民淳朴,也很好心,她借柴火借得很顺利。回石屋的路上,贺岁安看到了一个人,对方没伞,站在另一间矮房屋下避雨,她身穿一条荷花色的长裙,眉眼端庄、柔美。荷华。在风铃镇开书斋,体内还有一只长生蛊的荷华。她怎么来长安了?“荷华姑娘?”贺岁安朝荷华走去,走得有点艰难。她双手抱着柴火,脑袋歪向一侧夹住竹伞伞柄,以这种方式为自己撑住伞。荷华见到贺岁安时也是一脸意外,张了张嘴,只有些奇怪的音节发出。她是个哑巴,哪怕再激动也无法叫出贺岁安的名字。贺岁安走到荷华面前。荷华拿过贺岁安的竹伞,为她减轻负担,也为她遮雨。想问荷华为什么会来长安的贺岁安想起她不能说话,她们无法顺畅交流,以前都是通过纸来交流的,贺岁安将荷华带回了石屋。原著里,荷华是个可怜人,除此之外,对他们没威胁。崔姨见贺岁安带了一个人回来也没说什么,只问一句:“你们是以前就认识,还是压根不认识,见她可怜才带她回来避雨的?”贺岁安很不好意思地放下柴火:“是我以前认识的人,等雨一停,她就会走的。”崔姨没怪罪她。
“可以。”贺岁安拉着荷华向崔姨道谢,带人回自己的小房间。荷华放下包袱,取出随身携带的纸墨,问她:贺姑娘,你和祁公子分开了?看完纸上的字,贺岁安托住rou脸,蹲在地上,深思一件事。她们怎么一看到她独自一人,就会问起祁不砚呢,好像他们不会分开一样。她看了眼没靛青色身影的房间,耳边也没银饰声了。好像是不太习惯。长安城内。一道清脆的银饰声响过巷子,靛青色衣摆拂过墙角,雨水啪嗒地砸过祁不砚持着的伞,他来到苏央住的宅院,叩了下门。开门的仍是沈见鹤,他见祁不砚孤身前来,先是一愣,再探头去看被雨笼罩着的巷子,心想贺岁安不会那么调皮地躲起来了吧。沈见鹤困惑:“贺小姑娘怎么没跟你一起来?”祁不砚将贺岁安写的信给他:“这是贺岁安写给你们的。”给完信就走,夹着雨声的银饰声渐行渐远,少年身影消失在雨幕中。沈见鹤糊里糊涂地收下了几封信,他以为祁不砚今日冒雨过来是想和他们聊聊对付刘衍的计划,结果来替贺岁安送信的?贺岁安有话要和他们说,当面说就好了,写信干什么?在沈见鹤想贺岁安这么做的原因时,祁不砚已经走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