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饿着小公子……”眼见她越说越不像话,宁锦婳没开口,抱月先忍不住了,娇呵道:“放肆!来人,给我堵了她的嘴,扔远点!”“真是晦气!”区区一个nai娘而已,白纸黑字,钱货两讫,可听她话里话外的,竟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抱月没把这个插曲当回事,只当出门没看黄历。宁锦婳闻言却抬了抬手,道:“慢着——”她低头凝视着狼狈的nai娘,淡声吩咐,“我问你话,你照实回答,不许欺瞒。”“你方才说什么军爷,又有什么令牌,这是怎么回事?”匍匐在冰冷地上,马氏不敢欺瞒,竹筒倒豆子一般,把那日的情形一一交代。她也是个可怜人。不知从哪儿天开始,老实本分的丈夫沾上了赌钱的恶习,把家底儿输了个Jing光,甚至打起了典妻的主意,多亏同乡看她可怜,托人给她说了nai娘的差事,才得以喘息。宁锦婳生活奢靡,但她从不打骂下人,给的份银也远超出寻常人家,马氏以为掉进了福窝里,所以即使被打了板子赶出去,她还是拼死粘上来,什么打罚她都认,只要别让她再落到赌鬼丈夫手里。有着这般心思,她回答地很认真,一字一言不敢掺假,宁锦婳却越听越神色凝重。“你说,宝儿是陆……王爷命人抱走的?”她面露疑惑,怎么也想不明白陆寒霄当日为何要抱走宝儿。“千真万确啊娘娘,奴婢若有半句谎言,天打五雷轰!”“……”像叶清沅说的,鬼神之说玄之又玄,敢对着上天发誓,再离谱的话也有七分可信。宁锦婳揉了揉眉心,还没理清思路,叶清沅提醒道:“宁小姐,我们该出发了。”即使再近的寺庙也不可能建在闹市,如果要在黄昏之前赶回来,再耽搁便晚了。……一路上,宁锦婳都没怎么开口。她在想马氏的话。马氏落到那种地步,昔日的绫罗绸缎成了粗布麻衣,应该没有骗她。可这些事,陆寒霄从未告诉过她。当初宝儿莫名失踪,他始终对其原因语焉不详。她不知道宝儿是怎么失踪的,也不清楚他怎么回来的。紧接着宝儿被发现痴哑,她便把所有推给了陆寒霄,自己一心寻找良医良药。如今细细想来,宝儿之前还好好的,刚回来便发现不对劲。他是何时中的药?失踪前?失踪后?亦或是在宝儿被“贼人”掳走的那一段时间?宝儿的失踪,和他如今的痴哑,究竟有没有关系?“宁小姐?”清冷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叶清沅面含担忧,“你怎么了,脸色看起来不太好。”宁锦婳苦笑着摇摇头,“我……我头疼。”没等抱月跳起来,她解释道,语气疲惫又无奈,“有一个什么都不告诉你夫君,这日子过的忒累。”——直到现在,她依然没有怀疑到陆寒霄身上。那是她夫君,她两个孩子的父亲,是为她们母子遮风挡雨的一片天。她即使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最亲近的人会伤害她们。她知道他瞒了她很多事,早在六年前,他不给一句解释把陆钰抱走就已见端倪。这么多年。她打也打了,骂也骂了,闹了闹了,他始终守口如瓶,一个字都没往外漏。如今宁锦婳也看淡了,有些事情没必要计较地那么清楚,难得糊涂。可事关宝儿,她绝不能坐视不理。宁锦婳长长叹了一口气,只觉得满心疲累。当初是叶清沅陪着她去找宝儿的,她隐约猜到一些,便劝道:“他不说,你便不会去问?你们这对夫妻有意思,每天猜谜团呢?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宁锦婳抬眼,“问了就有用么?他嫌弃我。”尽管他从不曾表露出来,但那是她的枕边人,他了解她,她同样了解那个男人。很早之前她就发现了,他爱她,也嫌她。爱她的天真娇憨,也嫌她天真娇憨。曾经情到浓时,她无意间问过:京中那么多名门闺秀,就连当初在上书房读书的,也不止她一个姑娘。她很有自知之明,她家世好,相貌好,脾气却实在不敢恭维。她以为像陆寒霄那种控制欲强的男人,会找一个温柔贤淑的女子,如同霍夫人一般。他那时是什么反应呢?他抚着她的秀发,喃喃道:“婳婳这样就很好,我甚爱之。”“我只有在你面前,才是我。”……当时只觉得是一句很美的情话,后来在永济巷的世子府,在日复一日的煎熬中,她终于想明白了这句话背后的东西。因为她傻,他不需要在她面前有任何防备。因为她天真,又是那么爱他,他可以Cao纵她的一切。
平心而论,他对她很好,除了钰儿被抱走,他没有对不住她的。可他在她面前又是那么遮掩,只要她深入一点,他便会说:“婳婳,别闹。”“这不是你Cao心的事。”——那是种宠溺,却又高高在上的傲慢。他从来不曾把她放在平等的位置对待过。当初老王爷病重,她不知道,他决定回滇南,也是在他临行前向她辞行的时候,她才知道这个消息。在他看来,这些都不是她“该Cao心”的事,他一个字都不会向她透露。她不像他的妻子,反而像他养在掌心的宠物。不管主人平日多宠爱,但只要涉及那些“大事”,她便不配了。因为她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除了给他添乱,没有任何用处。可惜,她难得聪明一次悟出来的真相,不仅抱月不信,连叶清沅也不赞同。“你这话有失偏颇。”她正色道:“我虽是个局外人,但王爷待你的珍视有目共睹。说句公道话,王爷虽性情冷硬,但比我那混账前夫强的不是一星半点儿,他怎么会嫌弃你?”“对呀,对呀。”抱月瞪着浑圆的眼睛,帮腔道:“主儿,您是不是昨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