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界化神期老祖级别的、乃至更往上的修士,方能捏成此诀。可叶沁竹不知道。她只看见手的主人身形瘦削,腰身微俯。他离她有些距离,缥缈而模糊,那件云山色的袍子覆在他身上,给她以一种和旁人不同的感觉。又弱又菜的病美人,看起来就很好…………欺负?!叶沁竹猛地直起身子,扣着窗沿的手收紧,屏息凝神地观察那名男子。似是察觉到有人窥探,男子直起身子,回转凝眸。他的喉头处有道赤影,绽放在修长玉颈上,一红一白煞是分明,眸光与叶沁竹在半空中交接一瞬,又如蜻蜓点水般收回。平静如水,温和无波。忽有风吹来,他周身的山峦雾影迎风腾飞,轻轻飘飘,说不出的空荡。如一段破碎的白丝绢。叶沁竹双眸一亮,顿时如拨云见雾,茅塞顿开:她想找的,就是这种人。少女猛地从窗边弹开,而后心思直转,又扑了上去,手忙脚乱地打手势:那边那位,你别急着走,你叫什么名字?你在此地等我一下,我有话要和你说!!她看得清楚,那人虚弱得厉害,需要扶住假山石才勉强站稳。而喉咙处的印记,分明是一道伤痕。数十名备选者里,再不会有比那人更符合她心意的存在了。要不是不想太引人注目,叶沁竹早就扯着嗓子喊人了。叶沁竹情绪激动,张牙舞爪地发出招呼。可对方像是从未和她产生过交集似的,无论叶沁竹挥手的幅度有多夸张,他再没往她的方向看一眼,转身离开山石,往另一个方向走去。怎么能放跑他?他伤得那么重,明日必然无法出席宴会。她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就算想要选他,也不知该如何找对人。叶沁竹打定主意,连滚带爬冲至卧房,准备出门找人。她记得那人身上带伤,麻利地翻动她随身携带的包裹,找出提前为自己准备好的的伤药和绷带,装进木篮中带上。万事俱备,整理凌乱的紫金衣,三步并作两步冲出殿门。她一路找过去,来到假山石附近,没有见到男子的身影。叶沁竹没有气馁,朝周围的过路人打听。“刚刚在这儿的那名男子,可曾见到他往哪儿去了?”结果连问了好几日,不是结结巴巴“圣女殿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半天,没憋出一个有用的字来,就是连连摇头,口称“我什么都不知道,更没见过什么伤重之人”云云。叶沁竹在园中转了好几圈,在竹园北上角的观鲤池旁看到了熟悉的身影。男子负手而立,长身玉立,好似拢在一片云影山色之中。脖颈处红痕果然是一处伤口,因为过于利落,并不显得渗人。伤痕至喉头始,像利剑穿透白壁。他站在那儿,让叶沁竹没来由地想到受伤濒死的白鹤。他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抬在身前,十指修长骨感。神色漠然,对四下发生的事仿佛无知无觉,哪怕有小姑娘踩着落地竹叶,蹭蹭蹭地接近他,也不曾回身查看。唯有手上动作加快,指尖轻点、交错,继续结那个繁琐且恼人的法印。直到叶沁竹凑到近前,费力地开口想要说话时,男子像是才注意到她。他侧过浅眸,看了她一眼,手上动作不停,侧身让过叶沁竹,往另一个方向走去。没走几步,被迫停下脚步。男子的动作停滞一瞬,即将结成的法印骤然散开。他回过头,定定瞧着在他身后,急切伸手拉他的少女。视线沉默地扫向叶沁竹,仿佛在他的认知里,她并不应出手拦下他,甚至不该看到他。少女弯着腰,没注意他神态的变换。她大口大口喘着气,手中紧紧攥着块淡色布料,正是他的袖角。“等、等一下……”她说。“你叫什么名字?”叶沁竹开口问。她跑得急了,满头是汗。花了许多功夫,都没能继续下一句话。叶沁竹在喘,对面也没有好到哪儿去。将袖摆从叶沁竹手中拽出后,他的喉结上下滚动,最终没能压下因身体晃动而混乱的气息。偏过头,剧烈咳嗽起来。身体压抑颤抖,撑住他笔直站立,看上去随时会如玉山倾颓。叶沁竹人都傻了,连夸张乖戾的表面形象都来不及打磨。她脸上发烫,心里没来由升起一股内疚。仿佛男子现今的状态,是因为她来前的祈祷导致的。叶沁竹:“我扶你去那儿坐会。”好半天憋出一句话,手伸到一半,连他的衣服边都没碰到,就见他朝她摆了摆手。男子直起腰,须臾稳住身形。“你没事吧?”叶沁竹由衷担心。靠近了才发现,男子有双曼妙的桃花眼。这双眼生来多情,纵使眼底寒冰,也挤得出几分春色。他比叶沁竹高出一个头,生得很好看,长眉深目,萧萧郁郁恍若谪仙。不足之处,在于那张脸上如同宣纸画皮,泛着病态苍白,什么表情都没有。
等他慢慢理顺呼吸,叶沁竹捡起自己最初的目的。“你当知道我是谁。”圣女这个称谓实在说不出口,“我想要选你做我的修炼对象,也即是灵子,你若是愿意,便直接告诉我名字,翌日我好直接指派。”没有回应,许久。男子的目光停留在她身上,时间极短,却给了叶沁竹一种有内到外,上上下下全被他看透的感觉,让她既觉得尴尬,又觉得不安。就在叶沁竹两腿发麻,考虑能不能直接把对方打晕,第二天扛到饯别宴上,点着他,说“我就要这个人,把他装上鸾车带走”时,眼前人放在身侧的手动了。抬起,指向自己的咽喉,上移。复又点了点淡色唇瓣,摆手。“因为受伤,所以说不出话?”她试探着问。他点头。原来不是不搭理她,是无法开口。叶沁竹松了口气,重新她把先前的话语,掰成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