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也拉着其他人一起吃,还不许提出异议。
曾经有个亲娘最近颇受宠、被宠得无法无天的孩子,在家宴上闹着要吃炸鸡汉堡。换了个溺爱孩子的,譬如这孩子自己的外公外婆,也就满足了。毕竟也不是什么难事,后厨人那么多,随便找个帮厨出来就足够解决了。
但方生不许。
家宴是什么场合?方生强势,但也没说非逼着你顿顿都按他的口味来,平时你就是爱吃奶油煮大葱他也不管,可一个月都不一定能有一次的家宴里,一大桌子菜品种繁多就算有不吃的也能吃其他的,怎么就不能忍耐一下、就非得吃你那炸鸡汉堡了?
若是寻常人家,顶多也就是训斥几句,最严重不过上手揍一顿。但方生绝情多了,闻言直接对有一半自己血缘的亲儿子道:“既然饭菜不合胃口,以后就别来了吧。”
孩子懵懵懂懂,大人却瞬间白了脸——对方生这种日常在违法乱纪的勾当上游走的人而言,道德标准不过是一个心情好了才守守规则的玩意儿,血缘亲情根本限制不了他什么;离开家宴,也就意味着这儿子他不认了。
最后是这孩子的亲妈逼着他一边哭一边吃完了这一桌十几人的饭。当然吃不完,一边吃一边吐,最后撑到胃破裂被送到医院急救,才勉强让方生收回成命。
当然,后来姜沉也查到了,方生不会因为小孩子甩脸子就真上纲上线的动怒,更多是对这家人最近小动作频多、试图打压其他人来稳固“太子”地位的敲打,但手段之狠辣、心思之无情依然可见一斑。
不过冷血绝情也有例外,譬如直接引出这场闲话的本身。那天楚晖刚回国不久,说是要给“楚公子”接风洗尘,提前开了家宴,最烦那些“茹毛饮血”“半生不熟”“一盘子没两口的量”外国菜的方生特地给他找来当地最好的西餐主厨和刺身师傅,听说连厨师长听到这要求时都愣了。
彼时姜沉也就听个乐子,试完菜就赶下一个场子,压根没机会去餐厅瞧一瞧楚晖正脸,等他下一次真亲眼见到了楚公子,就被干进了医院。
时间兜兜转转的,谁想现在倒是能上桌吃饭。姜沉一边心不在焉地吃东西,顺便应付旁边人不时的打探,目光却不住往坐在方生左手边的楚晖身上拐——
不怪当时那些师傅们议论纷纷,的确格格不入。一桌子很有方生风格大鱼大肉的重口荤菜里,就他面前摆着海胆和鱼子酱,开小灶开得光明正大,方生也没对他的行为有任何异议,唯一的表态就是倒了杯热水过去,“慢点吃,别着凉了,小心胃疼。”
好一番兄友弟恭,情真意切,也不知道那位因为个炸鸡汉堡差点把胃撑爆的亲儿子见了会是什么感想。
一顿饭吃得各怀心思。楚晖倒是细嚼慢咽得享受,慢条斯理举止优雅,愣是吃出了赏心悦目的效果。那些方生“家人”心里怎么想的不知道,起码明面上是和和美美一家人。唯独姜沉如坐针毡,饭吃完了也没闹清楚方生喊他来做什么,等人差不多都散了才听见方生喊他:“姜沉,过来。”
喊的是名字,语气和逗狗时也没差。姜沉快步靠近,俯身洗耳恭听;后者向他指了指身边的人,“你也许见过,刑堂堂主。”
堂主扬脸朝他笑,一张娃娃脸看着还怪可爱的;姜沉回以标准笑容,八颗牙齿整齐白亮,听懒散靠着椅背的方生继续吩咐:
“他会负责调查最近帮里的事,动静可能比较乱,你最近手上的事先放放,带点人跟在晖仔身边,保护他的安全。”
老大,你确定是让我做那姓楚的保镖,不是他随叫随到的性玩具??
想是这么想,嘴上得恭恭敬敬地应下。毕竟方生对他这位小了十几岁的异姓弟弟的看重有目共睹,戴了八百层滤镜总觉得“晖仔体弱多病要多照顾”,平时跟在楚晖身边的保镖明里暗里就不下十个,现在时机特殊,就是调来一个加强连姜沉都不意外。
楚晖在远处和人聊天,准确来说是在逗方生孩子、他那些小侄子侄女们玩,温声细语、笑意盈盈的,好像真是个脾气很好的小叔叔。姜沉懒得多想,见方生说完甩甩头就想过去,却被刑堂堂主轻轻拉住。
“姜沉你好。”他笑眯眯的,声音细细的,配着那张娃娃脸简直像个没成年的孩子,“你要好好保护楚公子。”
姜沉皱了皱眉。这位新上任的刑堂堂主并没有个好名声。手狠心黑,疯得可以,当初上任绕过隆升私自和海外购买。当着外人的面方生维护足了楚晖面子,现在要来算总账了。
但也没能算清。
楚晖顺从地脱去上衣,转过身,露出的却并非常人想象中养尊处优、处处精致的少爷应有的细皮嫩肉,反而满目疮痍到让人悚然。
很难想象一个人身上能有这么多疤。清瘦的脊背上,一条金属脊骨破开薄薄的皮肉,勉强咬着两侧血肉不被撕裂,但薄薄的皮肉上承载的却是更多的伤疤。
从身前到背后,连着两条手臂,没有一处完好光洁的肉。光是长长的、密布针脚的撕裂伤口,绕着身躯便是无数道。随后还有烙印、枪伤、切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