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恶人了,是也不是?」
「嗯……大概是的,弟子愚钝,不曾想过这般问题。」施人杰皱着眉头说。
「那麽,一个杀了善人的恶人,被另一个人所杀了,照了你的说法,那杀了恶人的人肯定是善人了?接着恶人的家眷十年後卷土重来,寻了仇、了了恨,将善人杀si,又再度冠上恶人之名,那善人的亲友们亦为雪恨,不仅报了仇,更换得善的名讳,是也不是?」
「……弟子不明白。」施人杰搔了搔头道。
「听我老人家唠叨个几句,人杰汝不介意吧?」闻书亭停下脚步,坐上路边一块大石子上,伸手示意施人杰坐在他身旁。
「夫子我年轻时,自恃剑法天下无双,便横行霸道。路见不平,便要使剑相g,因此惹上了不少仇家……」
「当时的夫子我,路上杀一人,便说他是恶贼、狂徒,没人胆敢过问一句,不是因为我伸张正义,而是忌惮我手里的剑。那时的我,自号是天下第一的英雄,意气风发,铲j除恶。什麽是恶?与我作对便是恶!」
听到这里,施人杰大惊,心里想得只是,倘若自己能有这般剑法造诣,身旁的人就不会……
「直到有一天,我错杀了一人……」闻书亭打断了施人杰的思绪。
「我感到十分懊悔,我向他的妻子忏悔,在他那竹居门前跪拜了三天三夜,才让师兄弟们给抬了回去。那位少妇无法谅解,发誓绝不原谅我,誓要杀光我身边的人,让我嚐嚐独自一人孤单留在世上的滋味,那时,我想保护我身边的师兄弟、我尊敬的师长,和最ai的人,却不能这样做的痛苦……」
「我只能尽可能的,想尽各种办法,使他们变得更强,有保护自己的能力,而不被杀害,但最後的结果……」
说到这里,闻书亭那乾枯老朽的脸庞,浮现了来自数十载前的懊悔。施人杰更是不明白了,就连闻太师叔这般武学极其深厚的先天剑者,都无法保护那些所ai之人,那,究竟要如何才能真正地保护那些所ai的人们呢?
「汝说,这般铲j除恶,却亲手害si了挚ai的人,是善,是恶呢?」闻书亭怅然笑道。
「这……」施人杰哑然。
闻书亭拿起一个竹筒,喝了口水,润润喉道:「呵呵呵呵……世间万物、芸芸众生,哪有善恶二分之理?」
他将空了的竹筒子递给施人杰後,指了指一旁的溪水,便又接着道:「杀人,固然不是什麽好事,但却亦要端看目的为何。假若今日为了大局,而取走我这条x命,那又何妨?倘若为了一己之私,尽管是害si了一名不相g的寻常人家,甚或是一名si囚,亦是罪大恶极,不可取!」
「照汝所说,司马势固然是被赤邪毒手给一掌拍si。但汝绿剑门与他素无往来,司马势亦非握有把柄、仗势胁人之辈,依我揣测,幕後另有真情。」
「太师叔的意思是,要我放过玄净?」施人杰将装满水的竹筒子递还给闻书亭,有些嗔怒地说。
「非也,夫子我的意思是……」闻书亭指向溪水上游源头之处,天未见明,黎明前的夜晚,那溪水的来处显得黑暗而难以看清。
施人杰呆看了那溪水片刻,只听闻那溪水湍急而汹涌的水声,此时闻书亭便起身道:
「想要长时间站在溪水中央而保持着平衡,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愈想踩稳它,踩着久了,不小心可就深陷泥淖了,到时就是想ch0u身,已难矣。」
「天就要亮了。上路吧,人杰。」闻书亭槌了槌腰,吆喝着驻足在溪边的施人杰。
将明的黯夜里,闻书亭和施人杰二人正漫步趋往青城山的路段,行至川蜀之地的他们,路途显得更加陡峭难行。施人杰见闻书亭轻身纵跃,那窒碍难行的地形彷佛视若无睹,轻松写意地穿越。
「太师叔,您这身高深莫测的武艺,是怎麽练得的啊?」施人杰心里满是疑惑地问道,他心里没说的是,像绿剑门这般粗浅单调的剑法,应是毫无用武之地吧。
「练,日以继夜,废食忘寝的练。」
「练?倘若练得都是同样的招式,那怎的也不会jg进的吧?」施人杰抓了抓头,不解地说。
「练还不够,要得学会思。」闻书亭面挂笑容地说,正当施人杰又想发问之时,突然一处山脚附近的大院,一名黑衣人翻墙遁入。
施人杰凝神一瞧,这不是「赤纱派」的门派所在吗?不管三七二十一,向闻书亭简单作揖,便飞奔跃入屋内。
「此处乃赤纱派据点,恐怕立掌门亦不想看到我吧……还是暗中潜入得了。」施人杰暗忖,便运起轻功跃上屋檐,寻找黑衣人的踪影。
他在黑夜中左顾右盼,始终是寻不得那名黑衣人的踪迹,突然地,一剑映照着月光袭向眼前,他手中无剑,只得左躲右闪,趁隙以拳掌御敌。
黑衣人一剑斜斜刺去,施人杰侧身避开这一剑,谁料是虚晃一招,那黑衣人登时出腿横扫,将施人杰绊倒,随即一脚踢下屋檐。
此时,令一名黑衣人自一处厢房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