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滴声响亮,秦濯睁眼时眼前一片漆黑,花了些时间才找着谢含光。见他瘫坐在一旁,开口便问:“你怎麽了?其他人呢?明释有回来吗?”
“你昏去後,那两人不知做了什麽,地道便彻底塌陷了。万斤沙土压下,我们被各自分隔,我带着你费了好大的劲才辟开这片洞xue,己是累极”他说的话其实还没有实情十分一的惊险——地下并无直路,在跑出不过百米後,地底彷佛被一只大手搅拌,一切的墙壁、门、库、房间都不再存在,崩塌追至石厅,那个什麽沙主彷佛完全失控了一般将一切吞噬所有人都在想辨法逃跑,然而此处正在沙海之下百尺深处,地遁又极易受土地波动影响,有足够修为能跑出去的修士又有几个人?至於那些凡人,想必更是下场不妙。
修士中如谢含光一般被困地下的人想必极多,更糟糕的是,地龙几回翻滚,他们未必被抬上地面,也有可能被压入地下,不知身处几深。谢含光几乎以为自己会死在这里到後来他就像个小孩手中的泥球般被沙石抛来抛去,一身修为勉强护得住秦濯,若不是有阳种在,织作藤球将他们护在中间为他省了不少气力,他们恐怕还到不了这里。
“那处有个地下河,他们闹得太大,地龙未停,河水想必已经不宜饮用,不过有河也就是说我们离地面不远咳”
秦濯从未见过谢含光如此狼狈模样,那时常梳得整齐的发冠此时变得披头散发,衣袍上也满是灰土,袍摆还断了一截,只有那刀柄被他死死握在手里。他慌了一会儿,拼命告诉自己早已不是个孩子了,这种时候正该为别人做些什麽。想到此处,他凑过去掏出怀里伤药:“谢兄,这些药你可用得上?”
他说起话来声音都是颤的,显然心里慌得不行。谢含光看了一眼,正要拒绝,想了想又接了一颗服下,略显僵硬地谢道:“正是时候,谢了。”
他为人古怪,秦濯未有为意,连道:“我才该谢你的救命之恩,若非谢兄出手相救,以我微薄修为,恐怕已经”
谢含光歇了会,气顺了不少,见他这般说,皱眉道:“若非我来,高路他们也会出手相助的,而我正是盼着他们有更大用处,亦是朋友之谊,我才会先一步接过你。至於明释那狐,是他非要带你涉险,才致你身陷险境,若要怪谁也应该怪他,并非怪你自己。”
秦濯被他说得愣了愣,心想这事还能这麽理解。他终究只是被吓到了,不是容易纠结的小孩,知道谢含光是在开解他,便笑笑道:“谢兄言之有理,不过明释不知他到底如何了呢?”他问谢含光,谢含光竟然没有回答,脸露为难之色。此处地下冰寒,秦濯原本能忍,此时却觉得心腔都是凉意,勉强扯起的微笑也渐渐挂不住了。
“黑圣天与兽王宗长年有那勾当,熟知兽山一二,早在许多年前,便有传言,说”说那偶然掠过的白狐乃某位兽主大能之分神,说黑圣天常年送礼多含灵药皆因兽王宗有位兽主病入膏肓,说那修了“邪仙道”的白狐御祟
早晚有一天会邪祟入体,无可救药。
“不怎麽会呢?他怎麽瞧都不像”秦濯咬着牙回想,记忆中的明释从来都是一派从容的模样,他或是邪魅迫人,或是温情难得,或是偶有稚气,皆如那白狐一般,充满了力量与美的生命力。
“你可知明释被称作‘御祟’前的事?他一向是个不好惹的狠角色,冰冷无情,跟了他许久的仆从犯一点错事便或杀或弃,黑圣天时不时便送上炉鼎美人,却无一人留下,亦有听说他一念间徒杀百人之事。”谢含光对一脸惊讶的秦濯说,顿了顿又道:“只不过你被护得太好,听不见这些传言如今他作风越发温和,刚才那什麽狗屁沙主这般说话他都不去动怒,我猜要麽是怕吓着你了,要麽是他确实命不久矣,大不如以前。”
秦濯听得喉咙有些哽咽,回头想,满打满算他在兽王宗见着都是青姐姐等人和一众小狐小兽,而且都对他极好极富耐性,想必便是明释安排。可明释到底瞒了什麽?又何必对自己如此?
“谢兄,你可知食魂狐之事?明释提过这个词,但食魂狐是何,其血又有何用?”
这次谢含光犹豫了一下,他还未说话,四周又震了起来。见状他只得站起来,黑暗中拉起秦濯道:“此地不宣久留,我们边行边说。”
平日人们说,人行多了便能成路,然而在地下却是寸步难行,需得谢含光举刀劈砍,那些碎石才如豆腐碎开般让出一条路,然而上方就是黄沙,若遇着沙土倾泻,还得将巨石嵌上缺口,当真是麻烦之极。
“不能直接往上劈出沙海麽?”秦濯问,谢含山摇摇头,微喘道:“沙海深浅并非处处一致,若在浅处尚可,若是深处怕是一刀劈下如入绵絮传说中能将沙流控制得如臂使指的只有那以流为道的沙主,以我之能若冒失尝试,恐怕要葬身此处。”
碎石麻烦,秦濯无有武器,便去搬走劈落的大块石头以免挡路,两人合作倒也不赖,不消片刻清出数十米来。此时谢含光才理好思绪,与秦濯说:“你方才问食魂狐之事你可有听说兽王宗开宗之事?”
“略闻一二,听说兽王宗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