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时,明释竟然还在旁边。秦濯看他,伸手去摸他的脸,发现触手冰凉。还未等他诧异,他的手就被一把抓住,明释舔了舔他手指尖才睁开眼睛,第一句话却是:“我们去找庆降霜。”
到了宗主塔,秦濯才知道他们是来做什麽的。
那宗主塔也不是日日夜夜笙歌不断的,今日庆降霜衣衫整齐,穿了一套玄色织羽长袍,将他一身白皮细rou都盖的严严实实,只有一点隐约的牡丹花纹露出了衣领,爬在他的脸颊旁暗自舒张。他手上捧了卷古册,秦濯尚未看清楚他便收进了襟口,起身对二人雍容一笑:“稀客,什麽风把你吹来了?”见秦濯与白狐竟也跟在明释身後,庆降霜一挑眉:“噢?兽王宗终於打算去收这笔债了麽?”
收债?什麽收债?秦濯懵然想着,竟见明释颔首,道:“然,故欲向宗主借个人手。”
“谁?”
“金莲子符情儿。”
“情儿?你若是想去沉沙不归带上宁阵师不是更好麽?”庆降霜接过身边侍从递上的茶疑惑道,“沙海多毒、阵,一名符师怕是作用不大,加上情儿那种性格”他话音未落,却听有个尖锐童音从屏风外传来:“我什麽性格?你们竟然在背後编排我?呸。”
乍闻此言庆降霜倒也不恼,微微一笑:“你来我塔里我能不知你?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
秦濯望去,见那从屏後绕来之人竟是个黄衣小童,看着十二三岁的模样,正在嘟着嫣红小嘴气鼓鼓地瞧着他们,长得叫一个玲珑剔透。光瞧他模样瞧不出是男童女童,但从衣样看应是名小少年没错,而且穿得颇为讲究尊贵的样子,长相却实在是袖珍可爱,引人爱怜,看着就有种古装片里小皇帝微服游玩的既视感。
“瞧什麽瞧?再瞧剜”这小少年正是符情儿,别看他长得细小,年龄其实比庆降霜还大一些,早就是个老资格的符师了,也是出了名的性格刁钻口舌毒辣不饶人。他本来还想说剜了秦濯的眼,一瞧着他旁边贴身坐着的明释,那後半句话硬生生吞了回去,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转了转,娇滴滴哼了一声:“哪来的小家伙,一点都不懂得尊老爱幼。”
秦濯差点没噗一声笑出来。他咳了咳,拱手礼貌地问候道:“是小的失礼,小的姓秦名濯,上尊莫非正是符符师?”
他态度尊敬,看上去没有一点嘲笑的意味,符情儿这才心情好了些,勾起嘴角,小小的脸蛋竟露出一抹不自觉的妖艳:“什麽符符师难听得要死,你要麽喊我金莲子,要麽喊符尊者便是。我看这小子还算懂事,莫非是御祟兽主的人?”
“是他的宠儿,我的贵客。”庆降霜见明释一脸漠然,主动接过了话头。他的提醒很到位,那符情儿似乎想起了什麽,当即放过了秦濯再不吭声。见他不准备找麻烦了,庆降霜便敲了敲桌子,唤人上座:“你来是有要事?”
那符情儿看着矮小如幼子,跃上座位的姿势却毫不含糊,利落的很。他确是有事前来,但也不过是日常小事,相反明释要找他这个事情更令他好奇一些,听庆降霜问到便摆摆手,道:“我的事不重要,他两又是怎麽回事?我刚好像听见有人说我不中用呢。”
三人一狐各自落座,庆降霜也不吊人胃口,痛快道:“是兽王宗要去沉沙不归收债。”
符情儿看样子也是个知情的,顿时满脸兴致勃勃说:“这麽多年,总算是要去收债了啊?那样宗主倒是说对了,你们怎地不去找老宁,要来找我啊?”
“宁城阙与小濯有仇怨。”明释冷淡地道,秦濯反倒惊了,开口:“啊?我又不识此人。”他前前後後认识修真界里的人也就那几个,阵师那是一个也没有的。
却见明释瞧了他一眼:“此阵师乃是主张将你加入驾礼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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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濯也不傻,转念一想,恍然大悟地捂住了口自从认准了明释,加之这金主对他不坏,李玿也遭了报应,他就不再去想贺礼的事了,只是心里一直将这笔债放在张梁头上。然而他是个标准的法治社会里来的人,就算明释问他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报复张梁,因而回来後一直没去找,便是尚未下定主意。,
他从来未想到明释竟然早就将这事查了个清楚,甚至连提出贺礼的人是谁都知道他不禁好奇,明释难道除了来汛影居找他以外,原来还做了许多其他事吗?
这实在是出乎意料。
“就因为这个理由?”庆降霜也未想到这层,他原以为秦濯该是最恨他的,毕竟当初拍板的人是他,他虽然知道明释不似别人口中的残暴邪性,但旁人不知,他其实也未料到明释真的留下了这个小崽子,看样子还宠爱有加,整天让个大白狐给他当大裘披着一起上课故而那时他会邀秦濯来白蹭了一场闻香夜也未尝不是带了点缓和之意。幸好秦濯这孩子心底不坏,後来也未给他添麻烦,反而让他担心明释对他暗怀龃龉,未想到明释反倒是对宁阵师
“然。”明释不予置评地回道,转头一瞧符情儿正小心翼翼地窥瞷他,不由得似笑非笑盯着他说:“至於金莲子,想来最近也是修炼有道,脾气收敛得还算好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