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思涵回到下榻酒店的时候,孟准已经在那里足足等了他两个多小时。
这天晚上,孟准还是像平时一样默默的跟踪他到了他经常去的那家会所门口,守在外面等他“完事”出来。这已经不是孟准第一次这样做了。事实上,之前那么多次,他会如此恰好的出现在范思涵所在的地方,都并不是巧合。几乎每天,他都会像个影子一样跟在对方身后,用自己的方式关注、守护着范思涵,在他认为需要的时候及时现身,不过,大多数情况下,这种从天而降的到来并非为了解围,只是在满足自己的私心而已。
孟准知道,只有惹怒对方,才能让这个高傲冷漠,甚至堪称恶毒的少爷多看自己一眼。为此,他并不介意方式和结果,哪怕最后只会惹得这位涵少更加讨厌自己,他也无所谓。仇恨总好过于无动于衷。
因此,当他站在会所外的树下,任由冷风像鞭子一样打在自己的脸上时,孟准近乎自虐的想象着,在某个包厢里,一个陌生人,尤其是那样一个从事着为自己所不齿的职业的男人或女人,是如何抚摩和注视着他觊觎和肖想已久的那具身体,甚至是与他毫无距离的接触、交合一丝丝的痛楚从他自以为已经麻木了的内心深处渗透出来,就像一根沾了毒ye的细针刺破他的心脏,让那些浸满肮脏念头的黑色血ye一点一滴的流淌出来,占据了整个胸膛。原来他也是会痛的。
可是他享受这种疼痛。当流血、受伤这种身体上的痛感对自己来说变得微不足道,只剩下心痛可以刺激到他的感官,让他觉得真实,让他觉得,原来他还是一个人。
孟准一根接一根的抽着烟,很快,他的脚下就留下了一堆散乱的烟头。他从不曾放过任何折磨自己身体的机会,在部队里是不允许大量饮酒的,他只得抽烟这一种变相的自我攻击的途径。他甚至想,要是什么时候自己能因此而患上肺癌就好了,他就解脱了,不必在有关家人的自责的噩梦中苦苦挣扎,也不必再努力的克制想要占有范思涵的恶心欲望了。很可惜,直到今日,他还是没能等来这个自己想要的解脱。
在等待的过程当中,他的手机忽然响了。是范思涵的号码。他皱着眉头,思考是否自己的跟梢被对方发觉了。范思涵要和自己说什么呢?他有些怯于接听这个电话,不是怕对方会说些难听的话,而是怕,听到那个人的声音,只会让自己本就快要满溢的欲望更加难以控制。他甚至怀疑,只要听见那把嗓音,自己就会毫无悬念的迅速勃起。
最后,孟准还是按下了接听键。然而只是短暂的几秒杂音之后,电话便挂断了。再打回去,就只能听见刻板的女声:“对不起,您拨叫的电话已关机。”什么意思?他在耍自己吗?
犹豫了大概几分钟的时间,孟准还是向自己的内心妥协了。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中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他向来有种野兽般灵敏的直觉,这种直觉好几次把他从危险里救了出来,又让他在事后懊恼万分,痛恨自己错过了一次送命的机会。然而当这种直觉出现在和范思涵有关的事情上,他觉得还是有必要搞个清楚。
事实证明,他的直觉再次发挥了作用,范思涵并不在会所里。房间中那个小鸭子睡得七荤八素,被他一杯冷水兜头浇下,迷迷糊糊醒过来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孟准火烧屁股一样急急忙忙的跑遍了海市几家范思涵曾经去过,或者是可能去的夜店,都没有找到该在那里的人。他第一次感觉到什么叫做束手无策。
无计可施之下,他只有选了最笨的也是唯一的办法,回到范思涵住的酒店守株待兔。胡思乱想了不知多久,一颗悬着的心才在看见范思涵出现在走廊尽头的时候缓缓放了下来。
既然对方已经回来,他也可以走了。但孟准还是贪心的躲在后楼梯间里多看了那人一会儿,这一耽搁,便叫他看出些许不妥——范思涵像是喝多了酒,整个人摇摇晃晃的,混乱而虚浮的脚步到了房门前才堪堪止住。他似乎是想从兜里掏房卡,却抖得根本伸不进去手,过了一会儿,竟缓缓的瘫倒在地上,将脸埋在膝盖里,倚靠着门许久站不起身来。
孟准最后终于还是走过去,拍了拍范思涵的膊头,见他还是没有反应,只有将他架了起来。像是在睡梦中被人吵醒,范思涵努力的调整焦距,这才看清了面前的人,对他露出一个恍惚的微笑:“怎么是你你他妈的还真是赶不走的苍蝇”
孟准没说话,只是从他兜里掏出房卡,打开门后把他扶了进去。或者是因为走的这两步带起了空气的流动,又或者是因为一下子进入了一个密闭的环境中,孟准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架起他时就感觉到的异样是什么了——范思涵身上散发出一股淡淡的,若有若无的奇怪异香,那味道甜的发腻,绝对不是香水的味道,如果非要形容,就像是在刚经历过一场性事之后松弛、慵懒的气息,闻得人周身发软,绵绵的快要提不起力气。
孟准眉头蹙成一个川字,心中暗道不好,忙屏住呼吸,一把将人扛上肩头,快步走进卧房,粗暴的把他甩在床上。
范思涵被这一下摔得满头金星,原本就不清醒的神智更加混沌,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