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他的脸,在这一瞬间全部丢光了。
停顿了大概有二十秒,魏杨突然坐了起来,他失声道:“你说什么?!”
此时,方小姐无比后悔自己因为工作不顺心,而非要约徐嘉忆出来吃烧烤喝酒,还挑在一个有烟花的地方,简直是纯着给自己找麻烦。
江岸对面放了一晚上的烟花,徐嘉忆这人就喝了多久,简直拦都拦不住,鬼知道他一次比一次变本加厉,上次是大喊着要删照片,这次是什么?
这次是喊着要人家回来跟自己放烟花——放个球啊放烟花!方雨漫感觉头都大了,拉住这位情绪激动的发小:“嘉忆,咱能别再栏杆边站着了么,我心脏不太好……”
“不行。”虽然醉眼朦胧,但是站在栏杆上的徐嘉忆还是一本正经拒绝了她的建议:“我今年还没放过烟花呢,等了这么久了,魏杨他怎么还不过来?”
完全没有平日里那副见鬼嘲讽鬼,见领导马上端庄沉稳的样子,二十九岁的男人就跟个耍赖的初中生似的。
方雨漫举手投降:“行行行,我现在打电话去催他行不行?”
“行。”徐嘉忆点头,非常严肃地说道:“你等一下接通了,让我跟他说。”
刚刚接通电话的方雨漫愣了一下,她很确定徐嘉忆这句话通过话筒传过去了,因为她非常地清晰地听到魏杨笑了一下。
“你把电话给他,我听听他要说什么。”魏杨挑眉道。
方雨漫顿了一下,没急着给对方,反倒是对着魏杨说了一句:“他……嘉忆他这些年……”最后化作一声无奈叹息:“算了,我没资格说什么,魏杨,你就当骗骗他吧……”
骗他?骗什么?
魏杨还在思考着呢,那边徐嘉忆接过了手机,非常高冷地问了一句:“你怎么还没过来啊?”
这种熟悉的语气一下子就把魏杨拉进熟悉的漩涡,他顿了顿,笑道:“刚刚被晓蕊缠着呢,出门晚了一点,马上就到,你烟花买了吗?”
得到了解释,徐嘉忆态度软了一些,他好笑道:“你买的还没放呢,干嘛买新的?”
他买的?看着落地窗外车水马龙,繁忙的街道绝对不会让你失望,魏杨愣住了,他想起自己去面试那一年买的烟花,当年本以为有机会和对方一起过年,但是面试不能错过,剩下的烟花上飞机前他全部拉给徐嘉忆了。
秉着买了不放也是浪费,他让徐嘉忆随便找几个朋友一起去放了,但是他好像并没有找其他人,一直自己珍藏着。
“藏了这么久了,不怕……再也点不起来了吗?”魏杨压低了声音,说不清心中是什么心情,有种茫然的酸涩涌起。
旁边的方雨漫默不作声站着,她望着远处波光粼粼的江面,还有时不时游过的游轮,眼中光芒闪烁。
听了这话,徐嘉忆反倒笑了,宛若一个单纯天真的高中生,信誓旦旦说道:“我一直保存得很好呢,怎么可能放不了?”
语气坚定而认真,一下子戳中了心底掩盖已久的角落,在重重扬起的烟尘之中,魏杨几乎被这涌出的,排山倒海一般的感情与回忆所击倒。
良久,当年那个光芒闪耀的少年魏杨涌现,他战栗着,问道:“徐嘉忆,你喜欢我吗,有多喜欢?”
“谁知道呢?”坐在栏杆上晃着双脚,夜风拂过他鬓边黑发,徐嘉忆笑弯了眼睛,十七岁的那个少年温柔道:“也许在我意识不到的时候,是真的很想要每天都见到你的。”
与你相爱时,我清白又勇敢。
一瞬崩塌,一瞬心动。
两颗发光的星星,离得再远,隔了天南地北,也总会在不经意间互相温柔照耀。
“徐嘉忆。”咽下喉中一切苦涩与不可名状,复又睁开眼,魏杨一字一句道:“你会一直等我吗?”
“会。”徐嘉忆感觉醉意涌上,麻痹了他的四肢与意识:“我会一直一直地等你。”
瞳孔倏然放大,高楼之外有飞鸟掠过,牵动你思绪。
风翻山越岭,穿过千里,也要温柔拂过你面庞。
总有人,跋山涉水,为你而来。
一阵急促脚步声响起,一道挺拔身影急匆匆路过会议室。
桌边正对着电脑屏幕修改方案的工作伙伴们纷纷抬起头来,眼睁睁看着他们眼中那个“泰山崩于眼前而不变”的Mr.魏飞奔下楼。
最难熬的日子里,他们都没见过他这副样子,团队里那个中国姑娘忍不住蹦了一句充满可爱口音的中文:“他家里着火了吗?”
奈何在场听得懂中文的基本就没有,缺少翻译,所有人对着这句中文陷入了沉思。
坐在桌前,魏杨拨通手中的电话,跨洋的信号飞跃千里接通了。
电话里,蒋月梅听着儿子娓娓道来,她沉默了许久,最终叹了一口气:“其实妈早该看清的,你已经是个很成熟的成年人了,你一直都有自己的意见,自己的信念。这次,我不能再插手你的人生了,妈妈相信你的选择。”
看着自己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