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以前基本不接陌生的号码,不知道会不会被突然挂断,魏杨头抵着墙壁,无声的笑了一下,感觉自己就是在找一种虚无的安慰。
轻轻的“嘟——”一声被打断,对面接通了。
微微瞪大了眼睛,魏杨承认,他没有想到徐嘉忆会接。
“喂,你好,我是徐嘉忆。”声音透过话筒传了过来,十年如一日的开场白,每次徐嘉忆这么一本正经地自报家门时候,魏杨都会先哈哈大笑一番。
现在却笑不出来了,又熟悉又陌生,他不知道多久没有听见这个声音了。
魏杨张开了嘴巴,却不知道说什么,明明刚才自己脑子里全都是回忆,现在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没有人告诉他久不联系的两个人应该怎么重新打招呼,他也没想到这个电话会被接通。
对面一直沉默着,徐嘉忆蹙眉再次问道:“喂,请问哪位,有什么事情么?”
没什么事情,就是在这种境地里,突然想打个电话听听你的声音,魏杨笑了一下,在心里默默回答着。
呼吸声互相传递着,他听到徐嘉忆那边也有些吵吵闹闹的声音,也许他正在参加什么聚会活动,忽然手机响起了故人的电话,看着这串陌生号码他会想什么呢?魏杨漫无目的地想着,居然有些享受这种能感受到徐嘉忆的时刻。
不知道徐嘉忆这个人是不是一向有读心的功能,在细节之上都特别深入人心。
他像是犹豫了一下,轻声问道:“魏杨?”
呼吸陡然乱了一下,魏杨感觉自己喉咙里有什么东西堵住了他的呼吸,酥麻酸涩的感觉从后脑勺,从指尖泛起,快速弥漫出一片灰蒙蒙的天地。
没有回答,便是默认。
徐嘉忆忽然沉默了,他抿着嘴巴,眼睛低垂看着自己身前的花盆,那是姜妍最喜欢的一盆花,最近被软糖给狗啃了,像个秃噜丑树一样歪七扭八站着。
无言的交际,谁都不急着开口,似乎语言略嫌多余,沉默才是彼此相爱的方式。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好像咽喉里被塞了一把砂砾,魏杨沙哑声音开口道:“我们,当初都没有其它选择对吗?”
年少的我们走到了那个路口前,发现无论如何,彼此都会走向不同的方向,或许这就是命运,一起走到了现在这个地步,这是两个人一起促成的结果。
压抑住声音的颤抖,徐嘉忆轻声回答:“是。”
还有半句藏在尾音里,我却从来后悔喜欢过你,遇见过你。
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对方的回答,魏杨轻轻笑了一下,不知道是在欣喜这个答案,还是单纯高兴自己的得偿所愿。
手指一动,他挂断了电话。
从回忆的云端又重重落回了坚硬的地面,他长长叹了一口气,捂了一下手心的伤口。
就像他明明知道这是没有用处的期盼,却仍然会想要去做,去回到曾经和对方牵着手散步的街道上,去逛一逛。
或许徐嘉忆不知道的是,他们两的见面不单单只有在公园的那一次。
还有许许多多的,他在街道上转过身时,偶然看见街角那个快步走过的身影。
顶着一对困倦的黑眼圈,脸上还是那副平静安宁的表情,几年里头发长了不少,又重新遮盖了他的眼睛——那双总是吸引人的眼眸。
第一次看见会忍不住提步跟上,一路在后面悄悄跟着,看见他走进了家里的小区,按着电梯上了楼。
后来便不再追上了,只是远远看着对方离去。
一次又一次,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或者此时的自己,早已不是在追求一个结果,而是一个过程。
五年嘛。
花了这么长的时间去理解对方,去面对曾经那么无能为力的自己,去平静接受这个现实。
自然风暴远去,手心的伤口也会结痂,长出新的血rou。
在毕业以前,魏杨收到了期望的公司offer,在一个忙碌的季节里上任了,成为了忙忙碌碌的上班俗世中的一员,过着繁忙而惹人羡慕的生活。
有时候清晨醒来,也会分不清梦境和现实,还是会想要伸手去够床头的校服,随便一套就能去上课,就能在自己的座位上看见坐在他身边的徐嘉忆。
最后还是会陡然清醒过来,想起自己已经从七中毕业好几年了。
校服肯定是没有的,随手一摸床头的烟盒,打火机点燃香烟,在袅袅升起的烟雾之中,魏杨想,自己是什么时候学会的这项技能的呢?
记不清了,也没打算记清。
好像性格也变了一些,没有以前那么爱说一些乱七八糟的话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少了说了的对象,还是纯粹就是变化。但是蒋月梅倒是很喜欢他现在的沉稳,时不时还会夸一下他长大了,每次魏杨听了都有些哭笑不得。
床头放着手机,信息进入,屏幕亮起。
抬头瞥了一眼,魏杨感觉噎了一下。
烟是抽不下去了,自己工作小组成员又在传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