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胡乱地使着力,那护着孩子的手也没省半分力气,狠命向下推着那高隆的孕肚。太医连忙制止了他的动作,“太子妃,您听我的就好,不用一直用力。”
刚才云舒扛着不生,眼下却有些产力不足。那孩子好像也没了动静,就算云舒卯足了劲,孩子也只堪堪下来了几分。太医只好给云舒用了催产药。
催产药更像是催命药,灌下去只消半柱香时间,那本似涓涓细流的血突然一涌而出。
“啊”云舒凄厉的叫声犹如濒死的悲鸣。太医怕他咬伤自己,连忙取了白绢塞进他嘴里。
“太子妃,趁现在用力。”房内的血腥气愈发浓烈,我想去抱着他,脚却像是钉在了原地一样动弹不得。我才发现我整个人都在颤抖。
不该是这样的,这个孩子本应在云舒腹中懒懒地待到十个月。这个孩子一直很乖,出生的时候该是不会让云舒吃太多苦,而不是像现在一样。他的身体高高挺起,又摔回榻上,双腿无力的挣动着,却于生产无丝毫助益。
那磨去云舒大半条命的孩子终于出来了。或许不能叫孩子,眼下,这只是一团rou而已。我从太医手里接过那团rou,依稀能辨出是个女孩。
“殿下给我。”在屋内一片低低的哭声中,我听见了云舒的气音。他抬手勾住我的衣角,他没有哭,可那表情比哭还让人心痛。
他身下血都未止住,我哪敢将这只比我巴掌大的rou团子给他。
“殿下我求您了,只一眼”
我不忍再看他的表情,怕自己会忍不住把这催命符递给他。
“她是个女孩。”也不知我这像是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云舒有没有听见。我不敢看云舒,只好转身把孩子给了身后的人,让他抱出去葬了。
云舒身下的血看着骇人,实际上并未到危及性命的地步。
可从那天起,他便一直不愿睁开眼睛。
云舒一直在发热,浑身跟火炉子似的烫手。烧得糊涂了,还会一边说着胡话,一边不停地挣动。我只能日日夜夜搂着他,将他困在怀里,听着他一声声地唤着“孩子”,有如杜鹃啼血。
我没能守到云舒醒来,父皇知道我擅自提前回京,龙颜大怒,责令我立刻回去善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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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并非气我提前回京,而是看不得我因云舒而不管不顾。后来我才知道,父皇本是不愿我娶云舒的,若非母后坚持,云舒最后或许会嫁给二弟。
我的亲信都在南楚——现在该叫南楚郡,我只能将云舒托付给二弟,尽管心里千百个不愿,可二弟绝对会一心为云舒好,在这一点上,我是相信二弟的。
“这才几日,嫂嫂怎会变成这样。”在二弟看来,七天前云舒还在安心养胎。可现在云舒躺在榻上,面色苍白如纸,只有那清浅的呼吸声能让人安心。
“云舒该是早就知道了,看见我后,他又受刺激流产了。”我隐瞒了云舒捅了我一刀的事,只说云舒是同我争吵时受的刺激,“我不知道他了解了多少,等他醒了,你告诉云舒,我回来会同他解释的。”
“所以嫂嫂是知道了还演戏给我看?”
我苦笑道:“是啊,云舒他或许早就看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