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顾不上刀刃入rou的痛。那一刀像是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随后他就失去了意识,软绵绵地靠在我身上。那血腥气并非我的错觉,隐藏在那锦被下的,是云舒身下流出的血。
我把将他小心翼翼地放在榻上。我又强迫自己冷静,却在跑出内殿叫太医时被绊了一下。
肩上的伤都处理完了,太医依旧未到。我焦急万分,却束手无策。曾经的那些幻梦尽数烟消云散,云舒知道了全部吗?他已恨我至此,那他知道这一切都是他母亲一手设计的吗?如果他知道自己的存在,就像现在他腹中的孩子一样,从仇恨中诞生
“云舒,求你别不要我和孩子。”我握着他冰凉的手祈求上苍,我只求云舒安然无恙,别的我都不再强求。
太医终于来了,可他来得太晚,云舒身下的血似是要流尽了,他才赶过来。我忍着满腔的怒火无处发泄,看着那太医颤颤巍巍地跪下道:“殿下,臣无能,太子妃的孩子保不住了。”
“孩子无所谓我要你保云舒平安!”
整个殿内一片死寂,只有床榻上传来云舒的痛yin。
太医施了好些针,有的针甚至有半个手掌长,每一针下去,云舒都会下意识呼痛。他额上满是疼出来的冷汗,明明捅我的时候都没有力气,挣扎时却力气大得惊人。可我只能死死困住他,哪怕他再疼,我也不能松开他,任由他被那些冰凉的银针钉死在床榻上。
“疼不要”
明明这么疼了,他的手还是紧紧攥着那团隆起上的锦被,他好像知道孩子要离他而去,可无论他攥得多紧,孩子的生命就像是指间流沙,握不住,也留不下。
“殿下,娘娘腹中胎儿无法自然娩出,需要娘娘用力才行,臣现在施针唤醒娘娘。”]
孩子已经六个多月了,哪怕再过十来日,等孩子到七个月,生下来也有活路。可现在我示意太医下手。
云舒被疼醒了,他像一只受了伤的小兽,轻轻呜咽了两声,便咬着唇不肯再出声。
“云舒,听我说,孩子要出来了,你得用一下力,好不好?”
怀里的人像是被抽走了骨头,软绵绵地靠在我身上,看起来云舒已经半分力气都没有了。可下一瞬,他挣开了太医的手,侧着身子缩成一团,双手环住孕肚。
“殿下,不要他还小。”他声音细如蚊讷,却蕴含着无法动摇的坚定。
他在保护这个孩子。云舒他知道,这个月份孩子生下来是没命活的,所以他才不肯生。他那么虚弱,我却掰不开他的手臂。
可我必须狠下心来。云舒是我的一切,没人能替代他,就算是孩子也抵不上云舒分毫。
“我们还会有孩子的,云舒。可眼下你不生的话,你会没命的。”我朝一旁的人使了个眼色,教他们打开云舒的腿,“我不能失去你。”
我像是分裂成了两个人,一个人有如残忍的刽子手,冷眼旁观着爱人的痛苦挣扎。另一个人则是犯了大罪的人,一遍又一遍向自己的神明祈祷,请求他的原谅。
]
“对不起,对不起,云舒对不起。”
太医说孩子还小,生的时候不会费很多气力,可云舒他不肯用力,他宁愿忍受那样的疼,也不肯使半分劲。云舒早已是进气多出气少,凭着下意识在护着孩子。
我只能想到一个办法,云舒他不在乎他自己,可他在乎除了他自己的所有人。若是还有什么能抵过孩子的生命,那一定是更多人的性命。
“姬云舒,你要是不肯把孩子生下来,你知道的,我能灭了你的国,自然也能除掉你身边的人。”说完我松开了抱着他的手,起身站在榻前,冷眼看着他。
我随手指了指一旁的侍女,“来人,把这个侍女拖出去。”那侍女哭嚎着消失在殿门口,随后则是一声惨叫。
云舒像是愣住了。
我知道这是个馊主意,倘若在云舒清醒的时候,我有千万个办法让他放弃这个孩子。可是接二连三的打击已让他濒临崩溃,而在他眼里,我正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他听不进我的劝告,但会屈从于我的威胁。
“把小芍”
“殿下!”他抬起头看我,那充满了绝望的眼神,成了我未来日日夜夜的梦魇。“我生,我生,求殿下放了小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