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馨儿虚弱地摆了摆手:“我就是累到了,没大问题的,我的身体我清楚,休要多言,快去迎溪儿吧。”??香儿欲言又止,见乔馨儿闭上了眼睛养神,只得无奈退下,换彩云进来伺候。
还未等香儿吩咐完彩云,只见一道快如风的人影闪过,直奔夫人卧房。香儿没看清,只得下意识地喊道:“何人如此大胆!”
人影闻声止步,屈尊降贵地瞥了一眼香儿,此大胆不是别人,正是自家风一阵雨一阵的少爷蒋溪。
欢喜在后面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少爷,你轻点啊,勿要打扰夫人休息。”
蒋溪抬起的脚兀自落下,缓了缓,后退几步。走到香儿面前,用几不可闻的声音道:“听闻我娘最近身体不好,可是真的?”
香儿险些没听清,掀了掀眼皮,心道你刚才风风火火闯入的时候怎么不怕影响你娘休息,这会子开始轻声细语了。平时撒丫子不着家,这时候知道回来关心你娘了。
一股子火压在心中,连带说话也多了几分攻击性:“是啊,夫人最近身体不好,又要Cao持家业又要担心少爷,累坏了。”
香儿说话的时候斜眼看天空,丝毫不看蒋溪,饶是迟钝如蒋溪,也感觉到下人对自己行径的不满。
蒋溪嘻皮笑脸道:“香姐姐,好姐姐,我这最近也是有事儿才没回家,怎么着,我娘还在歇息吗?醒了吗?”
香儿翻了一个白眼,不咸不淡道:“早被你吵醒了,去旁屋等着吧,一会儿夫人就过去。”
蒋溪自知理亏,也不好多言,遂夹紧了尾巴,灰溜溜地进了旁屋。不一会儿,丫鬟送上来他最爱吃的如意糕,Jing致甜美的糕点与布衣派的乱七八糟的吃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就着ru茶,蒋溪一口气吃下去两盘。
吃完后才觉得撑,叫欢喜给自己揉着肚子,斜倚在榻上。
“溪儿,你这又吃东西暴饮暴食了吧。”熟悉的声音轻柔地响起,带着几分疲惫。
蒋溪“噌”地坐起,盯着乔馨儿。这一眼,眼泪就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也就十天不着家,乔馨儿以rou眼可见的明显瘦了许多,黑眼圈快拉到鼻处,面无血色,嘴唇皲裂,连衣服都宽出了许多,整个人像在衣服里面逛游的竹竿。
蒋溪颤声道:“娘......娘......你......”旋即扑了上去,用力地抱紧乔馨儿,这一把骨头硌得慌,蒋溪却丝毫不敢放手,抱得死死的。
在那一刻,止不住的眼泪和满腔的心酸倾囊化作臂膀的力度,人活一世蒋溪一直以为自己无所畏惧,在这一刻,他才意识到,他的此生最怕。
他最怕失去他娘。
江河万里、金山银山、不抵身边的娘亲。
什么光宗耀祖、羽化飞仙,他通通不想要,只想扶在娘的膝上,撒娇耍赖。
乔馨儿是他这辈子见过最完美的女人,那么的温柔那么的美丽,与严厉的爹爹相比,娘给他的永远是关怀和爱护。
他以后也是要找这样的媳妇的。
“傻孩子,娘只是病了,你再这么哭,人家该以为你娘要走了呢!”乔馨儿拍了拍蒋溪的后背,眼圈也跟着红了起来,声音颤抖着。
蒋溪渐渐松了力气,放开乔馨儿,将乔馨儿扶到榻上坐好,并塞了一个靠垫让她倚着。
随后蹲了下来,握着乔馨儿的手,眼泪汪汪道:“娘,你怎么瘦这么多,我去找姚衍请太医,我们好好看病好不好。”
乔馨儿怜惜地摸着蒋溪的狗头,莞尔一笑:“溪儿莫要慌张,施道长已经帮我看过,这段时间溪儿不要乱跑了,帮娘打理下生意,娘有时间休养,慢慢就好了。”?
蒋溪急道:“又是施泽方,你们怎么就那么信他的话呢?他是道士,不是医生,娘你听话好不好?”
乔馨儿略显不悦,捻起一块如意糕缓缓吃下:“甜了点儿,香儿,以后如意糕少放点糖。少爷长大了,要少吃点糖才好。”
蒋溪:“娘,你听到我说的话了吗?我们去找太医看病好不,别听那老道的了。”
乔馨儿不置可否,也不恼,只是满眼柔情地看着蒋溪,看这孝顺又不争气的儿子,那么的无奈,又溢出满世界的爱意。
乔馨儿起身,摸了摸蒋溪的脸庞:“娘乏了,去睡会儿。你看你这小花猫似的脸,快去洗洗,洗完后读些书,明天让余管家带你去店里逛逛,这就算是为娘治病了。”
“娘......”蒋溪不屈不挠,乔馨儿摆了摆手,在香儿的搀扶下回了房。
“少爷......”,欢喜搓着手,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混世魔王少爷手足无措缺神少魂的样子,不由得仆随正主,也跟着束手无策起来。
蒋溪一把鼻涕一把泪,那张脸已经不是花猫的程度了,像是残墨少颜的“山水画”,山是纵横的泪痕,水是鼻涕流下的白迹。
落日熔金,残阳如血,透过窗户无情侵入,暗沉Yin森。
过了好一会儿,蒋溪倏地站起,用手帕囫囵擦了下脸,从袖子里掏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