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殿下,太和宫已经走水了,咱们快离开吧!”太监荣宝抹开脸上的烟灰,焦急的对着瘦小的少年说。
“不急,”外面叛贼举刀,整座宫殿充满了宫人被杀戮的痛苦凄嚎,可少年还是冷静非常,“荣宝,迈开这一步,我就没有回头路了。”
“殿下”荣宝面露担忧。
“罢了,今后我能信过的,也只有你,所以,你出宫吧。”只穿了里衣的少年淡淡道。
“殿下!这如何使得!”荣宝着急,这宫里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他的小殿下怎么能去见那些腌臜事。
“换上衣服,出宫去,待我登上自有人联系你,”少年模糊掉几个字,“我在外面,总要有自己的人。”
“殿下,”荣宝长拜,行大礼,表忠心,再起身已是泪流满面,“奴定为殿下赴汤蹈火!”
“快走吧。”
少年把早就准备好的低品级太监服递给荣宝,目送对方离开后,他随手在地上摸了几把,再涂到脸上。
乾人尚白,幸而他是地位妃嫔生的不受宠的皇子,他那些皇兄原先为了羞辱他,故意送来一件全黑的衣物。这时候,反而成了一份保障。
他所在的宣若宫,离皇帝所在的太和宫最远,却又离出宫的东华门最近。少年点点唇,望着升起黑烟而不甚明朗的天空,不住想笑。
想必他那位好皇叔,现在已经清杀了叛军,快要赶过来了。可是要快些,别辜负他这些年的辛苦付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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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上,叛臣赵氏已经伏诛,只是陛下他也薨了。”身着铁甲的武将抱拳道。,
“王兄死了,便按例葬了吧。”白服华衣的陈留王面不改色,仿佛死去的人不是那高高在上的帝王,而是一个普通百姓,“其余皇子?”
“也都,亡了。”武将与陈留王王瑜对视一眼,身体不自觉一颤,忙把头深深低下。在他说皇子都亡了时,王瑜骤然爆发的杀气,竟让他这曾经上过战场的老兵感到心寒胆颤,豆大的汗珠顺着鬓角滴下。
“亡了?”陈留王冷笑,迈开腿往离着太和宫最远的方向走去。他问皇子,然,也只有七皇子一人能入他眼。
派出护着七皇子的暗卫都在这场逼宫中不知所踪,不然,他也不会叫心腹去寻。只是这些古人终究是自作聪明,觉得睿儿去了他就愿意继承大统,着实愚昧。
也只有睿儿,跟这些人不同。
昔日冷清的宣若宫,今日更显凋敝。
大火过后,连朱漆木门都已变成碎片。殿内尚好,只是冷冷清清,不见人影。
王瑜拧眉,他是穿越者,还有系统,从系统上看睿儿性命无忧,但是这样的地方,睿儿在他离开王都后不知又受了多少罪。只是想想,男人就有些心揪。
横梁落在地上挡住去路,陈留王抽剑劈碎。动静太大,正好让躲在草丛里的王睿听见。
他跑了出去,像小兽一样撞在王瑜怀里。未及弱冠的少年,才只到男人的胸膛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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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叔,”王睿趴在陈留王怀里,见不到表情,只是带着泣音,冷风吹来一个寒颤,“皇叔,我怕。”
“莫怕,有皇叔在,”陈留王收了剑,有力的臂膀把少年抱起,颠了颠,“又瘦了,没好好用膳?”
王睿只是摇头,胳膊环过男人的脖颈,面上虽然平静,眼底还有一丝害怕。
也是,初遇便是少年见一奴仆被活活打死,被吓得烧到神志不清,今天这样大的阵仗,也不怪少年害怕。
王瑜抱着少年走了一段路,从宣若宫出来,不到一盏茶的路程,就到了王瑜未离宫建府时所在的羽阳宫。这里一直保持原貌,这次逼宫走水,也没被危及。
几个手势,暗卫就点好了殿内的灯烛。柔软的床被被铺开,在一张大床上。王瑜睡不惯古人的拔步床,就弄了类似现代床铺的东西来,因着受太宗皇帝宠爱,无人敢置喙。
他有心让少年先睡一觉,又见少年脸都成了小花猫,只能让人备水。
“皇叔,皇父他们”少年抿唇,他的皇叔对他好,但他的皇父却对他们都不好,还把皇叔的封地放在那么偏僻荒芜的陈留。可是他毕竟是皇父的儿子,不得不问。
“他们都死了。”王瑜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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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王睿一愣,半晌不知说什么,只是抓着王瑜衣服的手,抓的更紧了。,
“我只有皇叔了吗,皇叔不会离开我的,对不对?”一滴泪从少年的脸上滑落,打在男人手上。
王瑜伸手抹掉少年的泪痕,触着那温热,心思飘远。他有一天定会回去,可现在,给这个惊魂不定的孩子一份依靠又如何待他离开前,定会好好补偿。
“我会陪你,护你。”他听见自己在说谎,看着少年陡然亮起的眼神,心中有愧。
暗卫送水的声音打破了王瑜的尴尬,他抱着少年,走到屏风后,试了试水温,觉得正好。就把人放下,要亲手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