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陈静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太黑了。
她坐起来,摸索着自己的老年手机,顺手拉开了灯,找到戴菱的电话,拨了过去。
嘟嘟嘟陈静的心随着那头的占线声一直提着。
见实在打不通,又给大儿媳打了过去,可那边也是占线的。
老人家脸色刷白,焦急忙慌的把压在枕头底下的盒子拿出来,那盒子有些年代感了,里三层外三层的打开,才看见一张邮政储蓄卡。
她要去报警,人丢了可不能等,等一分钟都是命。
走到院子时,看见戴菱那屋亮着灯,陈静以为是戴菱回来了。
菱菱是你回来了吗?
陈静打着手电筒,高兴的推开老旧的木门。
却在一瞬间露出失落的表情。
嫂子,嫂子快来。戴老二笑着,拉过陈静,让她一起坐在小四方桌上。
桌上一箱子的现金,把戴老二夫妻俩的眼睛都看直了。
平时连嫂子都不屑喊的老二媳妇,这会子一口一个嫂子的叫着,也不怕舌头打结:嫂子,这位是菱菱的男朋友,菱菱和人家闹脾气呢,跑得没影儿了,您看看能不能联系上。
陈静理都没理会那见钱眼开的两口子,就这么看向不远处的男人,男人坐在戴菱曾经学习用的小椅子上,修长笔直的双腿随意交叠着,手中略略翻着戴菱小时候的相册,姿态优雅矜贵。
陈静这辈子没出过大山,都是说的少数民族语,现在她用蹩脚的普通话问周正有没有报警。
周正垂眸,薄唇拉出一抹高深莫测的弧度:警察?我想,您比警察更知道戴菱去了什么地方,对吧。
陈静借着弱光细细打量此人,他的长相和男性的阳刚半点儿沾边,而那双眸子,在黑夜的称托下,更显幽深,像深海一般沉,令人莫名心慌,几句话的交锋下来,陈静更觉得此人不是个简单的脸色。
陈静有些恨铁不成钢,为什么!为什么菱菱要和她妈妈一样,招惹不该招惹的人呢?
老太太脸色及其难看,她一向是个心平静气的人,可此刻她已经忍不住怒骂了,她颤巍巍的走到周正身边,指着周正:人是和你搁一块儿的,不见多久了你不报警,大老远跑我这儿来要人,我给你说,菱菱不出啥事儿还好,要真出了啥事儿,我就报警,让警察抓你!
原本带着浅浅笑意的脸庞顷刻冷了下来,语气不带一丝情绪,他很有礼貌的把那根指着他的手指抚下来:我敬您是菱菱的外婆,不会对您动手,但您,也不能蹬鼻子上脸。
敢用手指着他的人早都死绝了。
就在这时,周正又淡淡的开口:我查过菱菱最后一通电话是打给您的,之前您还给她邮寄过一个包裹,里面是一把钥匙。
他的女孩儿真的很聪明,先是去拿包裹,在坐公交车,到出租车,一路换了几个点,又去买了七八张各地的票,用的谁的钱,大概是他那件西服里的,她扰乱自己的行踪,让他没那么轻易查到。
陈静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她没了支撑,一屁股重重的坐到戴菱的小床上,失神良久。
她是戴菱的外婆,戴菱是她看着长大的,小姑娘的性子并不娇气,肯定是两个人之间出了什么事,菱菱才会无缘无故的躲着他。
结合这人的话,她心下已经隐隐知道菱菱在什么地方了。
小姑娘的房间住她一个人的时候都格外的拥挤,此刻涌入那么多人,还诡异的静,静得似乎都能听见呼吸声,气氛压抑得人喘不过来气。
戴老二夫妻挤眉弄眼的,觉得大嫂这个人就是一根筋,钱都送上门了还不要。
最后还是戴老二开口:大嫂,你就告诉他吧,人家小伙子要真的是坏人就不会亲自大老远的来了。
陈静连个眼神都不给戴老二,就这么干坐着。
周正也不急,不紧不慢的,一页一页的翻着相册,很多背景的拍摄点都是在上海拍的,一个长相妩媚的女人抱着一个四五岁,软软萌萌的nai娃娃,两人眉眼相似,嘴角洋溢出幸福的笑。
周正的拇指摩挲着照片中的女孩儿,眉眼皆是柔情,嘴角也跟着勾出一抹浅笑,他的菱菱打小就可爱。
到最后,他看到相册中卡了一张折叠的纸。
他本能的打开。
是一张检查耳朵的单子。
瞳孔?然遽然收缩,跟着,心脏一抽一抽的,全身的血ye像是倒流一样,一股脑冲进脑门。
确诊,右耳失聪。
告诉我!戴菱到底在什么地方!他眸底猩红,眼神Yin鸷,一把扼住离他最近的陈静,他没那么多时间和她耗下去了。
陈静被他死死扼住脖子,脚一点点脱离了地面。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把戴老二夫妻吓了一跳,眼见陈静快不行了,戴老二急忙来到周正身边:我我我知道戴菱在哪儿,你先放开我大嫂。
周正一把把陈静甩到地上,拽过戴老二的衣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