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丽日,沧海碧波。
天气预报新一轮西伯利亚寒流将南下,老太太专门叮嘱穿暖添衣。
梁田听完微信语音,好笑地望着不远处的比基尼九屿热得像夏季!
过半数人还沉睡在昨夜的酒梦里,庭院难得幽静,一些无关紧要的声音很容易引人注意。比如风中棕榈簌簌悉悉,树下小女孩自言自语,小犬项上圈子叮呤
噔
女孩闻声看向楼顶,有个男人搭在露台上抽烟,没什么有意思的事,便收回目光。
她看上去有七八岁。锅盖头,运动短衫,大咧咧地同一只边境牧羊犬聊天,像一枚假小子。其实仔细看,她眉眼清秀,轮廓标致,想必得承于一对相貌不俗的父母。
贝壳。
被叫到名字,女孩站起身,朝走过来的女人喊了声妈妈,接过面包,不忙吃,先扯成小块喂给曳尾的小犬,女人屈膝站在一旁温柔微笑。
想事时候习惯用尼古丁慰藉,梁田又伸手摸兜,旁边递来一支万宝路,他愣了楞,于峰不知是何时过来的,但肯定注意到了那对母女。
点完烟,两人并排,都望着楼下发了一会儿呆。
田哥你说,这像不像演电影?于峰缓缓吐出烟圈,似笑非笑,那天在前台遇见,我也吓了一跳怎么会这么巧。
梁田把转着火机,若有所思。
于峰凝眉,掐头去尾算了个数。
十年,有吧?
嗯。
她好像一点都没变,还是一副唬人的漂亮模样可惜眼神是骗不了人的东西。
噔啪
火机盖子开开合合发出噪音,像某种无言的抗议。
读懂氛围的人不打算再说下去,话锋调头,说这里的天气,远处的海景,昨夜的餐酒,婚房里的闹剧,有的是话题。
一会儿,海浴归来的男女热聊着进院,在欢声笑语中打闹嬉戏,这才有了一点度假胜地的喧嚣。
几时飞机?
明天中午一点。
行,今晚喝两杯。
恐怕不行。
于峰挑眉:有艳遇?
不会是段绯学生吧?他蓦然笃定,我猜是。人家来打听你号码,美其名曰请教大前辈专业问题。
大前辈理了理衣服上的褶皱,一副正经人的表情,想什么呢,去见家长。
于峰点点头。小姑娘跟梁田差了十五六岁,就算她前卫奔放不计世俗,他这老司机也未必肯尝嫩草。突然一激灵,回味过来话里的意思,猛地转头,见家长?!见谁家长?
玩笑是玩笑,话却不是假话。他确实要去别人家里拜见长辈,是曰见家长。
这三个字有种魔力,能让见惯风浪的金牌大律心里打鼓,正襟危坐像等待点名的学生。
梁律师,不是我说,你怎么还是这副鬼样子?到别人家里也不知带份厚礼。
说话的女人妆容Jing致,一双细长的凤眼打量着客人,错目之间风韵依旧,若不是手背上难以掩盖的褶纹,很难让人猜出她已年近六十。
她是顺琪的姑姑,叫姚玲。
听到姚玲刻薄自己,梁田反倒松一口气,笑笑说:是啊,您不也还像四十来岁时那样,风韵犹存,得理不饶人。
贫嘴吃饭,油嘴滑舌。姚玲冷哼一声,表情却比刚才友善,说带朋友来给我祝生日,还以为这孩子终于开窍,知道交男朋友了她探向厨房中忙碌的背影,故意将声量提得很高,叫我白高兴一场!
到底什么是男朋友?小女孩从梁田身后的沙发钻出来,一脸的较真显然不是第一次探究这个问题了。
贝壳
姚玲打断梁田,男朋友就是,你高兴时陪你高兴,难过时陪你难过,爱你,关心你,照顾你的,除了家人以外的那个家伙。
哦!贝壳煞有介事点点头,那奥斯卡是我的男朋友咯。
奥斯卡是谁?
妈妈捡的黑白狗。
两个大人相视一眼,为无忌的童言哑然。
梁田几次试图帮忙都被顺琪请出厨房,看着她独自准备出的一桌丰盛晚餐,连连感叹她的能干,真是了不起。
有些菜很久没做了,不知合不合口味。顺琪谦虚地说着,将红酒斟入高脚杯,又替贝壳倒满橙汁,欢迎提意见。话虽如此,表情却透露了她对手艺的自信。
电子锁开锁的提示乐像一段适时的开餐小调,贝壳激动地放下筷子,跑去门口迎接。
妈妈,舅舅回来了。
听到这话,梁田举目,见走进来一个白衫黑裤的青年。他将两鬓剃得很短,刘海自然松散在额前,隐约露出两道英气的眉毛,眉骨和鼻梁连成流畅而高挺的线条,到鼻尖处戛然而止。
心安?
四目相对,各有各的诧异。
顺琪恰时出声介绍,姚心安遂点头问候你好,礼貌但并不热情。
虽说旧相识重逢,可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