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界上不存在完美的监牢。
数据有数据的漏洞，人类也有人类的漏洞。
第一个从洞里掉出来的罗亚尔终于见到费舍本人时，已经断网整整80小时，整个人如同一条失去梦想的咸鱼，缩在信号屏蔽的小箱子里等候发落。
没错，最后一程，罗亚尔是作为货物被寄过来的。
这倒不是费舍故意整他，实际上这个特制的屏蔽箱已经按照联邦男性的平均体型加大了20％，谁知道收到“快递”时才发现这个老伙计块头这么大。
作为曾经的，如今的，塞西尔·费舍的身高达到秒杀大多数同性的1.77米，在一米九几的男友面前也是有尊严的，但是对上足有两米三的罗亚尔就显得分外娇小。
然而身高又有什么意义呢，还不是一见面不由分说就被扎了一锥子。
罗亚尔万分不解地嚎了一嗓子，抱着被对方突然袭击的左臂，黑黝黝的眼珠子几乎都要瞪出来。
费舍把外伤喷雾递给他，才正式地自我介绍道：“塞西尔·费舍，很高兴见到你。”
本就不大的伤口在几秒内愈合消失，棕发男人在心里默默垂泪，像模像样地回了句也很高兴见到你，语气倒还算友好。
费舍点了点头，带着罗亚尔在他暂时落脚的平平无奇的小公寓里坐下，还递给他一管没开封的营养剂。
不等罗亚尔开口提问，这个眉宇间透着几分疲惫的瘦削男人便开始为他解释三天以来发生的事情。
“三天前，我限制了你终端发信的程序，但是这个指令只能暂时写入，一旦连接星网，你的终端就会自动排查错误，进行更新”
“发信”的程序还算可以解决，只要找对路子远程关闭也不是不行。但是“定位”，也就是记录位置信息的功能，是直接合成在生化芯片内部的硬件上的，纯粹的离线计算部件。也就是说不进行物理干预，联网之后，眨眼的功夫终端就会把主人的坐标上传到监控系统。]
罗亚尔勉强接受了这个断网的理由，只是一脸痛苦地问：“那我以后是不能上网了吗？”
费舍抿着嘴看了他一眼，抬手按了按额角，说：“你以为刚才扎你一针是干什么？”
生化芯片植入后，会分解为纳米级的微小模块，随着血ye遍布包括大脑以内的人体各个器官，几乎不存在被取出的可能性，确保联邦公民在有网的地方就能感受到家的温暖。
但架不住某些天才非要手贱自己造个屏蔽器芯片往血管里怼。
罗亚尔听明白了，拉开光屏查看终端是不是还正常工作。
“费舍？”十几秒后，罗亚尔嘶哑着嗓音，喃喃道，“我觉得你好像把我的终端搞坏了。”
“连不上网吗？这颗行星信号确实不太稳定”
“不联邦为什么说我是帝制支持者？”
黑发男人一脸冷淡地说：“跟我没关系，联邦系统对关键词的优先级设置有问题。”]
罗亚尔一脸被雷劈了的表情坐在那，眼看着费舍站起来走进了公寓另一个房间，随后提着两个箱子又走了出来，招呼他离开。
罗亚尔如同灵魂出窍一样跟着费舍离开了小公寓，出来才发现他们所在的是一颗非常落后的小行星，看建筑风格和街上寥落的人群，跟三十年前的首府星都没法比。费舍准备的飞行器已经非常普通，在大型商业行星上是被人看不起的廉价货，放在这里却已经称得上时髦。
飞行器内部也没有出现令人期待的新鲜玩意，舱门关闭，小小的银色金属圆盘升上高空，罗亚尔才听到费舍低低感叹了一句：“看来统治者的安全感，真的很低啊。”
罗亚尔隐隐猜到事情的转变不在黑发男人的计划之内，却并没有多话，只是安静如鸡地坐在一边。
“奥利他们被转监到人类调查组的监控下了。”
飞船驶入无垠宇宙，小小的舷窗外漆黑一片，费舍倚在驾驶台一旁，却并没有靠近Cao作台的意思，显然是已经设定好了航线。
“也算是好事吧”罗亚尔摸了摸鼻子。
“这几天，调查组的系统应该会从上一个看守所的系统里接入数据流。人类机关的服务器负载能力有限，联邦给他们分配了新的光脑，逻辑模块很低端，我们趁这个机会”
“劫狱？”罗亚尔原地恨不得蹦起来。
“把你送进去。”
罗亚尔：？？？
“我需要去检查他们的终端。”费舍扭过头一脸理所当然地说。
“那你去啊？”罗亚尔持续懵逼。
“我是个，难道你闻不到我的信息素？”
“那你打抑制剂啊！”这话接得有些强硬，棕发壮汉挠了挠头，补了一句，“不是我不愿意，关键我进去有什么用啊”
“你得把我接进去。”费舍揉着眉心，仿佛才刚刚意识到自己讲的话又一次跳过了逻辑过程，无奈道，“我已经注射了抑制剂。”
面积不大的船舱内，除了罗亚尔身上香气颇具攻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