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林竟不敢置信。
“但事实确实如此,我在电子检测仪里事先看到,”医生也替他感到遗憾,却不得不说出实情,“根据检查结果,你没有成功受孕。我想提前告诉你,给你留些时间做心理准备。”
林竟无言,用沉默消化了这个事实。发情期已过了几天,安全期到来前没有怀孕,那便证明他们的结合依然没有带来另一个新生命。高晨现在在收检处拿检查单,他或许已经知道了检查结果。林竟猜想不到高晨会怎么想,是失望还是无奈。起初只是完成任务的想造出一个新生命,现在却莫名其妙地因为它的未能到来而空落,他觉察到自己心态的转变,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就对这个还没有影子的小家伙有了期待。
他沉默地坐着,以一种空乏的状态等着高晨的到来。
高晨推开门的时候,脑子乱糟糟地飞速转着,他想了一路,该怎样安慰自己的。他想,或许是他本身的问题,也或许是其他的原由,他们一定要排查清楚。但显而易见的是,他丝毫没想到高家在内阁里岌岌可危的地位,甚至也忘记了父亲的期待。
两人在诊室里坐定。
李医生决定用轻松的语气拯救目前僵硬的气氛,就像安慰杞人忧天的病人,她轻快地说:“在发情期时确实更容易受孕,但这种几率并不是百分之百的。或许你们只是恰好运气不好。”
高晨并没有收受安慰,他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突然抬头道:“我想我得去做个检查。”说完,交代林竟在这里等待,便大步跨了出去。
林竟松了口气,结束了沉默。
他有些自嘲地笑了笑,“以前你说对于孩子都会有一种本能,我当时不信,现在却有些信了,因为现在,我在为一个没有到来的小生命而难受。”
他向来不是悲观的人。医生知道他能自我调解,便不再宽慰,“不止是本能,大概还有部分对伴侣的爱意在里面吧。”
林竟没有反驳。
医生继续坦白:“我曾经对你的有些微词,但是自从经历了上次的事件,我对他就没有人品上的意见了。”
林竟也笑了,他无奈地摇摇头道:“若我现在还在人权协会,听到一个投诉他的没有标记他,也一定想不到是这种原因。”他想过无数个理由,甚至在十年间将这些理由与推测当成了事实,却没想到高晨最终给了他一个匪夷所思的答案,他一时想不出怎么应对这个答案。
正如现在,李医生将这句话赤裸裸地抛在他面前,“可想而知,他很爱你。”
这是林竟从未动过心思去想的一句话。他一直感觉,自己的婚姻只是一片荒漠,而他就是一只骆驼,在这片荒漠里跋涉了十年。他和高晨,并非开始于爱情,第一次见面时,他们就已经定下婚姻。从一开始,他们之于对方,就是突然闯进彼此生活的陌生角色,被冠以伴侣的名称。
结婚后,他们也并没有忠实地服务于婚姻,而是各自忙碌,仿佛同居的房客。当时正是高晨政治生涯的关键时段,伴侣的位置必须留下空白,只要在外面,他们就不敢做出任何亲密的行为;而他自己,在人权协会服务了十年,从一个小律师,成长为协会的重要组织者,期间也几乎牺牲了所有的私人时间,频繁地外出处理法律事务。最忙碌的时候,他们在半年中只见了两次面,这两次面也是为了解决他发情期的困扰。
他们在这十年里把“相敬如宾”这四个字诠释地如此淋漓尽致,此时却突然要将过往的感知全部推翻,贴上爱的标签。平心而论,林竟不敢相信。
但他愿意相信,他向往美好的东西。虽然父母给他留下的Yin影极为根深蒂固,他却从未深陷其中,更何况,若是只回想他们半退后共度的这段时光,也是能品味出些许甜蜜的。
从医院出来,已经傍晚了。
高晨替他拉开车门,系好安全带,要开动车时,林竟却说:“我想出去走走。”
高晨依他。两人下了车,在医院旁的人行道上散起步来。
他们很少有这样相互交流的时候,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些什么。最后还是林竟先开了口,他问高晨,“检查结果怎样?”
高晨停下步子,像汇报工作一样说道:“都没有问题。”又担心这句话会令林竟不安,转而解释道:“这也不一定能说明什么。”
林竟没有领会到他的意思,心情确实沉重了一些。他们又并排走了起来,走动时手时不时互相碰撞,后来,高晨索性揽住了他的肩。他们从天色微醺走到天黑,离停车场越来越远,最后干脆跳上了一辆公车,弯弯绕绕回到了家。
这种经历是他们之前从未有过的。像一对情窦初开的小情侣,彼此心里都藏了一箩筐的话,却只在趁对方没有注意时将视线黏在彼此身上。天生心理感应敏感,他被高晨一路焦灼的视线烫的有些不自在,于是一到家,就躲进了浴室,找借口洗澡去了。
事实上,高晨更多的是在忧虑。他想得过多,担心这次受孕失败会给造成诸多困扰,他得到的许多教育,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