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因为是眼前这个人,刘邦却没往心里去。
因为他清楚,人家还真没那个心思藐视他,之所以如此态度,大概根源还是出在戚夫人身上,他就不信张良能查出来的东西会瞒着自己的好友。
害得张良引发了病灶,一年多的修行结果顿时化作泡影,身为张良的好友,再怎么生气也是应该的,更何况,前不久他还刚刚把张良召进宫里“劝解”了他,也正是在那天回去后,张良的病灶被彻底引发,他自己都能想到,大概张良心里还是觉得有些憋屈的,对他这个皇帝也是有些失望怨气的。
心里胡思乱想着,脸上却带着笑容,依言伸出了手腕搭在林依依放好的一个小脉枕上。
“有劳先生了。”
林依依把两根手指搭在皇帝腕上,闭起眼睛不言不动,只是仔细地感受着脉膊的跳动规律,解析着其代表的涵义。
片刻后,她收回手,示意皇帝换一只手,再次重复诊脉的过程,看上去严肃极了。
殿里侍候的内侍也好,使女也罢,就连皇帝都变得有些紧张起来,一个个屏声静气,生怕惊忧到这位赤松子先生。
“无碍。”
林依依收回手,睁开眼后说的第一句话只有两个字,却如同仙音一般让所有听到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陛下只是劳累太过没有休息好罢了,再加上以前多年征战身体有些亏空所以才会病发,在下开个方子,陛下只须按着方子喝上三天,再多补补,注意休息,身体很快就能恢复过来。”
一边说着,一边示意旁边的内侍首领给他取来笔墨绢帛,飞快地写下药方,然后让人去赶紧熬了药汤过来。
刘邦听到林依诊的话算是放下了心,可听到她说要注意休息,又忍不住暗自苦笑,他能休息吗?
他要是休息了,就连个替他带兵平叛的人都没有。
既然连赤松子都说他没什么大问题,又为他开好了药方,那么皇后说的也有道理,他的确不怎么放心自己那个看着就不怎么中用的儿子。
林依依又交待了一些注意事项,便想告辞离去,却被皇帝留了下来,他屏退身边众人,询问了一些蓬莱仙岛、沧海君以及与方士有关的东西,话里话外,还是对那修行长生之法有些兴趣。
林依依面上不显,应对却很是小心,只将张良之前所说的那些更往难里说了几分。
她心知,恐怕皇帝心里还是有些期望的,张良那一番说辞,未必能完全打消他的念头。
皇帝听的很认真,只是越听,脸色却越差,眼中的神色也越是复杂难辨。
“不知先生那里可有什么简单些的修行养生之法?哪怕效果不如先生自已修行的好也可,朕最近越发觉得身子虚弱了,想试试看这修行之法能否让朕的身体好些。”
林依依皱着眉一脸的为难,最终叹息一声道:“修行之法在下这里倒是不缺,只是不管哪一种,除了吐纳以及血气运行之法之外,更重要的还是种种客观因素,正如在下之前所言,我们蓬莱岛一脉为何会远避海外?正是为了远离红尘俗世,求一个淡然平静的心境,再时时置身于山林之中,为的便是亲近自然。陛下的情况却是无法达到这些条件,便是在下将修行之法教给陛下,恐怕也无甚效果。”
“无妨,朕只是试试罢了,若能成,自然皆大欢喜,若不能成,朕也不会怪罪先生。”
话已说到了这份上,林依依知道自已是没法推辞下去了,于是便默了一份修行吐纳的方法在绢帛上交给了皇帝。
皇帝很高兴,拿过绢帛看了看,又询问了一些有些疑惑的地方,这才放了林依依回去。
三天后,皇帝的身体果然见好,于是便再次御驾亲征,群臣留守,一起送至霸上。
这一天张良也去相送,众人就见他一脸病态地坐在马车中,身边是他的好友赤松子先生,任谁都看得出他是勉强从病榻上爬起来的,再看看那位赤松子先生冰冷的脸色,完全可以想得出来,必定是留候坚持要赶来送行,他因为拦不住才会生气。
只是,他到底是去的晚了,等他赶到霸上,皇帝已经带着大军起程,他只见到了正准备返回的众位大臣。
有与张良关系处的好的,比如萧何等人,便上前拦住他的车驾想要劝他回返,他却不肯,硬是让人赶着马车追了上去。
这一追便追至了曲邮,负责殿后的斥候发现了他,向皇帝做了回报,皇帝下令大军暂时停下来略做修整,他才见到了皇帝。
看到从马车上下来的张良,皇帝心里颇为感动,连忙从辎车上下来从林依依手里接过张良亲自扶着,口中也不由的嗔怪,“你病成这样还跑出来做甚?还跑了这么远来追朕,莫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张良笑了笑,轻轻挣开皇帝的搀扶坚持行了一礼道:“陛下出征,臣本应跟随,奈何病体沉重,若强行跟随,不但帮不到陛下,恐怕还要连累陛下。只是臣放心不下陛下,临行之际,有几句话要说与陛下。”
“什么话如此重要,你可派个人给朕送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