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只盯了一会儿后,就将风车挪开。没有风车遮挡,言溪的视线一下子落在正专心读书的顾容卿身上。
她眼睛骨碌碌一转,想了想,扯了下那人的衣角。
“大人,日后您再买书,顺带也给我捎几本话本回来,好不好?”
“好。”
“还有沉心居,让出一个书架给我放话本,好不好?”
“好。”
“那上元节的时候,您陪我一起逛花灯会好不好?”
闻言,顾容卿视线从书上挪开,看着言溪,愣了会儿,然后轻笑地捏了下她的脸颊:“言言,你想要什么直说就好,不用铺垫些别的,只要是你想要,不论是话本、书架,还是灯会,为夫都会答应。”
言溪本只是想起在冯翊郡时,顾容卿说对灯会不感兴趣,这才小心试探,却没想到这人不仅爽快应下,而且还给了这样的承诺。她怔了怔,抿唇羞涩一笑。
以前,不管她说什么,顾容卿有事没事都喜欢嘲讽她几句。如今,不管她说什么,顾容卿总能面不改色地蹦哒出几句情话来。这天翻地覆的变化,虽然直到现在言溪都没能完全习惯,但每每听到顾容卿说这些情话,她还是止不住心生欢喜。
果然,男孩子嘴甜确实容易骗到人!
得到了满意的回复后,言溪便不准备再打扰他,又重新摆弄起自己的风车。但不知为何,顾容卿的视线突然定在她身上就再没挪开,言溪也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
他微眯起眼。
“言言的伤好了许多。”
言溪一只手正举着风车,宽大的袖口垂下,露出了她白皙的半截手臂。手臂上那道伤痕结起的痂已经在慢慢脱落,看起来已无大碍。
原来顾容卿看的是她的伤口。
言溪听完立马举着手臂也瞧上几眼,若有所思道:“确实好了很多,看来这些天好好修养终于有了见效,接下来就看疤痕能不能快点消去。”
也不知是因宋意只是个文弱书生,没什么气力,还是他故意手下留情,以至于言溪身上的鞭痕只是看起来吓人,其实并没有很深,再加上这些天日日涂用最好的药,所以,伤势比意料之中还要好得快些。
“既是如此,那圆房之事……”说话间,顾容卿已经俯首凑了过去,chao热的吐息轻抚在言溪耳侧,令她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他轻声耳语,“择日不如撞日,那就在今晚如何?”
这一番话将言溪吓得不轻,想都没想,她立马朝外侧滚了一圈,麻溜地就要爬下床。只是,地儿就那么大,顾容卿长臂一伸,轻轻松松又把她拽了回去。手中的书被扔出纱帐外,顾容卿倾身过去,将言溪压在身下。
他看着怀里的人,低声道:“每次都想逃,言言,你就这么嫌弃为夫?”
他的语气中除了无奈,还夹着浓重地失落,令言溪没法轻易忽略。
“没!我没有嫌弃!”言溪急忙反驳。说完后,又怕他不信,只好忍着羞坦白,“我只是......还没准备好......”
此前,她可是连恋爱都没谈过一次,如今却突然要跟人做那种事,光是想想,她就紧张得脑子一片空白。
言溪抿唇不语,两颊也变得红通通,双眸微垂,浓密长睫轻轻颤动着,掩藏起了眼底的波动。这副模样既羞涩又乖巧,惹得顾容卿心尖一颤。
他喉咙骤紧,浑身发烫,长久被压抑起来的贪心和冲动像是随时都会冲破枷锁。
人就在他眼前,离得这样近,唾手可得。
突然,言溪猛地紧闭起眼睛,眉毛蹙成一团,两手将顾容卿的衣襟攥得皱巴巴,却依旧不肯松手。
“大,大人一定要的话,那我不躲就是。”
也不知她是怎么说服自己的,顾容卿微微微一怔,满腹的紧张感顷刻间被言溪逗得全无。他挑起眉,一脸坏笑:“嗯?言言说清楚点,为夫要什么?”
一听这话就是在拿她逗乐。
言溪睁开眼,羞恼地锤了下他的胸口,使劲就要推开人,但顾容卿比她想象中还要有力气,一边正笑得起劲,一边却任她怎么推都巍然不动。
“大人,您再这样我要回合景院了。”
“好好,不闹了。”顾容卿止住笑,一只手伸过去取下帐钩。
青白纱帐悬垂下,将帐内那一处景致单独隔开。朔风钻进窗缝,将烛光吹得摇曳起来,昏黄烛光明灭跳动着,洒在帐上,也晃动了帐内缱绻在一起的两团人影。
灼灼情意透出帐外,混着氤氲的烛光充斥整间屋子,与这沧沧寒夜相对抗着......
***
次日,言溪醒来时,顾容卿不在身边,瞧这时辰,心想着他应该上朝去了。
刚从床上坐起,她立马感到一阵撕裂疼痛,低yin一声,卷着被子靠在床栏上缓和了好一会儿,才伸手去够挂在床头的衣裳,赶巧着,门也这时被人推开。
言溪一咯噔,慌忙又缩回被子里。
进门的人却是顾容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