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慕清挑眉,“偶尔,就我们?”
“嗯。”眼前物影重叠,光线已经绞在一起。萧北辰仍紧抱着人,继续说道:“这阵子,应该开了满园的梅花,还有一处温池。”
“养鱼吗?”姬慕清扶上他的背,看样子迷香起了效果。
萧北辰笑了笑,这问题怕只有姬慕清会问。此刻,四肢已全然无力,他慢慢向后倒去,也慢慢地说:“养你。”
姬慕清:“怎么说着说着就躺下了。”
萧北辰看着他笑颜藏不住的不舍,叹了叹,请求道:“慕清,小心为上。”
姬慕清的声音有些许颤抖:“嗯,梅花能开到大年,再不济,我看明年的。”
见萧北辰缓缓闭上眼睛,他在还剩最后一点泪光的时候,突然俯下身去在对方的唇角落下蜻蜓点水般的吻。
冬日暖阳透过窗子留下了静谧和美好,姬慕清抚着身旁人的脸又共枕了好一会儿,才起身推开门窗。
这爱值得在阳光下。
***
大漠一望无际,却最不适合送别,只因离人走了许久,还是能瞧见点点影子。在容人反悔的时间里,一声一回望都能教人肝肠寸断。
寒冬将至,初雪也在路上了。
送离了人后,姬慕清便召来了段彦,询问自己昏迷这些天的战事。待了解完情况后,他吩咐道:“叫赵轲将军不要穷追猛打,每日将士们吃饱饭,打一场饿了就回来。还有把咱们的粮仓全转移到西境去。”
段彦疑惑,问:“主子这是要打消耗战?可以我们目前的战力,再有两月拿下北部应该不是问题。”
姬慕清手执着战报,抬起眼皮道:“赤金国虽然刚秋收,但他们还要囤着粮食到明年春天。我们摆出要跟他们久耗的姿态,他们会更快退兵,而我们也不会牺牲太多。”
“主子考虑周全。”段彦点头。随后他转身正要吩咐下去,姬慕清又把他叫住了。
“如果中途抓到什么战俘,不论职位高低,就地诛杀。”
段彦眉头一紧,“主子,这不合规矩。若是归降者,更是不能随意杀害。”
姬慕清顿了顿,口吻愈冷,“战俘既是败者,而战场上的败者应是要做好死亡的准备。我方将领可以仁慈,敌方也会这样吗?”
段彦噤声,不知为何这一番话让他联想到他们潜入漠烟关南部的那几日。十几年来漠烟关住民饱受残害,如今他们为何要放过那些穷凶极恶之徒。
想通后,他郑重一揖,“属下遵命。”
采用消耗战后,北部的战事便轻松许多。敌军一直恨得牙痒痒,只因每日驻军突袭没有规律,他们还没反应过来,驻军就撤走了,但他们所带的军粮的确是以rou眼可见的速度在消耗。
于是,在腊八这一天,敌军后撤了十几里。但驻军想在年前拿回北部的愿望看来还是不能实现。
“最多再一个月,等到来年开春,他们该赶回去种田了。”一位小将士双手握着大汤勺在锅炉前搅着腊八粥。
副将谢卓盛了一碗粥来,在段彦身旁坐下,问:“姬将军怎么想的,以目前的情况,咱将士一咬牙同赤金那些步兵大战个两三天,分明就能把人打跑了。”他小口吹凉着粥,“而且你们这年不回去过了?”
掌勺的将士应和道:“咱西境的驻军大多把家搬来了这,这年好过。可你们这些家有老小在王都的卫兵怕是有好几个月没回去了吧。”
“还成。”段彦在自己碗里洒了勺糖,“王都也不远,这几日轮换着回去见见家人,年就都在这过。”
谢卓:“那姬将军呢?”
段彦稍顿,“主子说胜了再回去,请罪的家信都写好了。”
“姬将军家里这样讲习俗?”
“嗯——”段彦嚼着豆子摇了摇头,“给太子殿下请罪。”
谢卓不出声了。
这些日子,西境中基本无人不知姬慕清与萧北辰的关系。但众将士对此皆缄口不言,毕竟这事也不好评说。
戍边的将士对于朝事多半做个旁观客,但王权更迭却是如何都避不得的。
谢卓朝四周看去,确定姬慕清同赵轲在远处议事,便又低声询问道:“当今国君只育有两子。姬将军想过若今后太子继位,那再往后君位该传给谁吗?”
耳边取暖的火焰噼啪作响,段彦垂眸盯着碗,好半晌才沉声回答:“我不知道,主子未同我讲过。”
谢卓微讶,追问:“姬将军未曾想过?”
“主子自然考虑过。”段彦立刻辩驳了回去,他沉yin了半刻,不自信道:“许是宁王一脉?”
“想得美,干嘛要给那个草包。”不知何时,姬慕清走到了人后,给了他塞着棉花的脑袋重重一击。
“主子!”段彦摸着头,半张的嘴里还有未吞干净的腊八粥。
“姬将军。”其余将士纷纷站起行礼。
“背后编排我什么呢?”姬慕清在段彦另一边坐下。
随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