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哄人是他的强项。
“你生气啦?沅哥哥你别生气,我跟阿妄画像,是他六月就要出船去,想要给他留个纪念,咱们两个又不会分开,你也要一个纪念不成?我不知道嘛,不过只要你说想要,别说是一幅,就是一百幅一千幅也使得。”顾珠心里默默想,反正也不是他画画,只是坐在那儿不能动罢了,不是什么大事儿。
尉迟沅立马忍不住笑道:“那就一百幅!一千幅太多了,咱们坐在那儿太累了,就一百幅吧。”
“好呀。”顾珠随口答应,一面对谢崇风摆了摆手,让谢崇风把画重新送回去墙上挂着,一面问尉迟沅,“对了,你还没说今天来找我做什么,是皇三子来了?”
“快了,我听我大伯说,皇三子此次过来,也不是微服私访,是有仪仗的,走得慢,还得十天半月呢,来咱们扬州后兴许也是要住上大半年,回去的时候还没有定下。”
顾珠没甚兴趣的‘哦’了一声:“还有其他的吗?”
“还有。”尉迟沅突然压低了声音对珠珠招了招手,说,“这件事太奇怪了,我也是昨天夜里得到的消息,听说丞相府的二公子谢崇风早前被渔人捡到,送了官,官府又送回去了长安,现在正在长安休养,只是可惜,伤得很重,脖子以下都不能动弹,舌头也被鱼给啃干净了,不能说话。”
“鱼会吃人的舌头吗?”顾珠既觉着恶心又不敢相信。
“傻珠珠,你觉得我刚才说的那么多话,重点是鱼吃舌头这件事吗?”尉迟沅笑着,摸了摸顾珠的脑袋。
顾珠晃了晃头,娇气地拍开尉迟沅的手爪子,忽地瞪大眼睛,皱眉指着自己的傻蛾子铁柱道:“等等!你刚才说什么?相府的二公子回去了?什么意思?那我这里养着的是谁?”
“不知道。”尉迟沅也看向带着半张面具的修长身段儿的青年,捏着自己的下巴,说道,“这天底下,纵使是有人长得一样,也不至于跟谢崇风朝夕相处的部下认不出自己的上峰。”
“那你的意思是咱们这里的是假的?”顾珠实在是觉得不可思议,对傻大儿招了招手,拽着干脆摘下面具,仔仔细细的看铁柱的脸,看对方深渊一样的眼、薄唇上的痣,只是看了半天,他也没见过从前的谢崇风啊,便专心致志地到处在人家脖子上摸。
尉迟沅看了个稀奇,瞧这人手掌稍微放在珠珠的身后,一副护着珠珠怕其摔倒的样子,便也看着不爽,开口道:“珠珠,你找什么呢?他左不齐当真是咱们找错了,就是个冒充谢崇风的叫花子呢。”
顾珠摇了摇头,一边继续寻摸,一边说:“我们没见过,可当初那几个劫匪是见过的,他们绝不可能认错。最起码铁柱他要么长得当真跟谢崇风一模一样,要么就是贴了人皮面具,在要不然,咱们救下来的,一定就是谢崇风。”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尉迟沅把跪在铁柱腿上的顾珠给拽了下来,劝道,“我觉得,咱们这里的是不是谢崇风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就算这个是,别人不认怎么办?”
这句话简直醍醐灌顶,顾珠瞬间也明白了,就他目前所知的谢崇风的境遇,实在算不得多好,仇家多如牛毛不说,家里人也没有人愿意让他活着回去。
一个不会说话、不能动的谢崇风乖乖躺在相府里,那么谢崇风的部下们依旧会听话为相府办事,说不定相府的大少爷还能乘机慢慢取代谢崇风在军中的地位,那么不管那个残废的谢崇风是真是假,那长安的大人物们,也都会说是真的。
顾珠也不怀疑自己救的是不是谢崇风了,没有意义,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这个傻子一没有恢复记忆,不能回去继续替皇帝舅舅卖命,二来恐怕永远都回不去了,出去便是死路一条,是只能永远跟着他了。
“今天我过来,其实就是想要跟你说,咱们两家的银两都已经凑齐了,什么时候上交给国库呢?”尉迟沅依旧是唯珠珠马首是瞻的,“还有,这铁柱,既然不是谢崇风,干脆送回去给广林寺算了,广林寺的主持一向喜爱收留他这样的痴呆,让他跟同样啥也不懂的人呆在一起才是正经的,放在你身边,总感觉不太妥当,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又犯了病?”
“把他送去广林寺?”顾珠当即摇头,“他跟谢崇风长得一样,还有可能是真的,送他离开,他一不小心面罩摘了,被人看见,岂不是有杀身之祸?”
“有又如何?”尉迟沅关心道,“咱们自身难保,你不是说除了还账,你还要盯着你四伯成婚?你四伯这会子是答应了,但谁知道什么时候又返回,还有从长安过来的三皇子,你不是说他很有可能是来带你回长安的?你这么多事情,那一件不烦心?他在只会更麻烦,更何况放若是被相府发现咱们藏着他,咱们岂不是跟相府作对了?”
“就是要作对怎么了?!”顾珠刚说出口,便又连忙闭嘴,捏着铁柱的手,说,“他现在就是个小孩子,只要你不到处告诉别人他是谁,谁能查到我头上来?”
“我当然不可能啊!”尉迟沅立马摆手。
“那就是了,你不说,我也不说,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