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通她……”他满脸懊悔,心中应该是对惠通的死十分难过。
我看他心里沉甸甸的,便劝一句:“殿下。奴婢当日曾与刀人有一面之缘。她对奴婢说过,她的职责并非一般侍妾,而是保护殿下和王妃。若能陪侍殿下去战场,然后牺牲在那……她会毫不犹豫。如今,也算死得其所。”
“嗯……你说得对。我相信,惠通是这么想的。”
“那殿下便宽些心吧。她会保佑殿下达成所愿的。”
我眼见秦王眉宇之间松泛了些,便请他入座,为他换药。高承衣入殿,见我正在一旁忙着,便连忙前来一同服侍。我知道她的心性,便不再拦着。
殿下已然温存唤着她的名字,好像由此卸下了心中和身上的千钧重担。在惠通仍然如影随形的夜晚,殿下没有兴致探寻那些不知脾性新人,而是选择了与蘩儿叙话。这让我感到欣慰。
我伺候他们入寝居,掩住帷帐,熄灭了多余的灯烛,桌上留下茶盏,一切打点妥当。
殿下回来的第一夜,与谁共度,的确是真情流露。但我不知道,这会不会引起妒恨,反而日后会伤到她……
蘩儿,愿秦王之爱于你而言,与你的爱于他一般,只带来美好,全无厄运。
第27章 圣裁
晨间,我仍然奉了衣物服侍秦王与承衣起身。照理说,殿下今日当入朝述职。但当他看到我备着的紫色朝服时,便说不必,换襕袍来。
我心中好奇,但不便多问。承衣仍然笑得温柔,与我一同为秦王打点妥当。她行礼后便只身离去,我跟在殿下身后去白露居,他要与王妃共用早膳。
“二哥,你怎么这个时间过来,为何还不去早朝?”王妃颇感诧异,便问道。
“不急……过几日再去”殿下平静地说道。
司膳宫人已经布上早膳,他看了一圈,便问我:“怎么不见你为丽质做得汤饼?”
我心中好奇,那汤饼是给孩子吃的,我从未想过做给他,他怎么会知道。便连声回话:“殿下怎么知道?那汤饼是给郡主养病时吃的,清淡得很,怕不合殿下口味……所以就没端来。”
“我正是在养病啊。你昨日还说要给本王调养,今日就这般粗心?”
“奴婢知错……殿下稍待,奴婢这便去做了来。”我心想,这有什么难的,三五分钟便得了。不过从这句调侃可以看出,他心情不算差。
王妃看我下去,先让宫女奉了些粟米粥给殿下:“思伽现在也开始粗心了。我看都是你惯的。待她比后院娘子还显得亲厚!”
“哪有!”秦王不好意思的笑着说。
不一会儿功夫,我便端了汤饼上来。怕他吃着没有滋味,做了两种,区别只在其中一份里用了rou汤调味,又切了些干丝、鲜笋进去。他见了真觉得食欲大开,赞不绝口。
殿下竟然在府中足足休息了两日,或与王妃读书,下棋,或陪伴孩子们,或在湖苑闲走,偶尔在文学馆闭门见客。但我能感觉到他的手中正攥着一股劲,这几日表面的闲散富贵相,和他生来就不般配。
果然,一切都只是假象。傍晚时分,颜雷神色神秘地出现在白露居,轻声道:“殿下,陛下来了,一盏茶的功夫入府。”
殿下与王妃对视了一眼。王妃说道:“二哥,你果然猜中,父皇一定会来。”
“那便要有结果了……”殿下却叹了口气,转头严肃地吩咐我:“思伽,替我换药,记住,要慢!”
“是……”我不太明白……但却十分认真地照做,再慢慢想。
我连忙摆好清水、伤药、纱布、绷带、汤药,请殿下端坐。动手为他解开袍衫的圆领,扶出他的左臂来。我正轻轻地擦拭伤口,便听到外面来报,陛下驾到。
殿下和王妃连忙起身迎接:“儿臣拜见父皇!”我亦在身后跪拜。听到陛下命平身之后,王妃搀扶起秦王。我赶忙退到一边,秦王的左臂露着伤口,那长也长不好的局面——尽在他父亲面前。
“二郎,朕知道你受伤了,看这样子,似乎还未大好,可找宫里的御医看了吗?”陛下一边忙着询问,一边招手,让我继续服侍换药,莫要耽搁。
我知趣地跪到秦王左侧,小心翼翼地服侍。王妃站在一旁,伸手托着左臂。
“父皇,已经看过了,这毒不轻,且不容易散去,所以伤口很难长好。这不,每日数次换药,也未曾痊愈。儿只怕如此下去,会伤了左臂,再不能为父皇分忧,领军征讨了……”秦王说得难受,眼中含泪。
我知道他在演戏,想看看父亲如何看待自己被行刺之事。
“朕来看看……”我连忙退到一旁,陛下亲自扶起秦王的左臂,还是那被刀口卷伤的皮肤,这倒不曾作假。李渊也曾是将军,深知这刀砍下的力度。他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心中明白,下的是死手。
秦王起身跪下:“此次臣率大军征讨,时势所迫,未曾尽数剿灭突厥。无奈之下,只能议和,突厥退兵,又献珍宝美女于父皇,以表诚意。但突厥终未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