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龙帮的祠堂灯火通明,气氛冷肃凝重。
严栝站在廊下有一段时间了,衣服被深更的夜风打shi,挂上了几滴寒露。
他没有动,沉默地望着祠堂里的光。
除了萧庭之外,还有十来个堂主在内厅叙话。
往常严栝会立在萧庭身后,但这次已是不能,成为了等候发落的一份子。
自打见面起,萧庭没对他说过一句话,面无表情地进了内厅。
严栝刚想追过去,看门的人把他拦了,态度很不客气,他没与这人计较,安分地站在外面。
中间被传唤一次,交了从小五身上搜到的东西,又中规中矩交待了沙鹰的车祸。说完话又被领了出来。
严栝从中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意味。紧绷的神经被时间拉扯,有丝丝恐慌后知后觉漫上来。
当时严栝从车上下来,便与手下汇合了,安排了一些人去找坠崖的沙鹰,叫人看着小五,又把那货车的牌号让人去查,突然不知道自己还应该干点什么。
他不能去港口,方才只不过是故意在小五面前那么说的。
对于帮会的事务,仗着庭哥宠他当面争取还能说得过去,但要是Yin奉阳违自作主张就是另一回事了,犯了忌讳被打断腿都不奇怪。
心里纠结要不要回院子里继续跪着,即使知道自己什么也瞒不住,总归是一个认错的姿态,但又觉得有欲盖弥彰卖乖的嫌疑,怕惹得萧庭更加不快。
最后还是跟着搜寻的人一道去了崖下,沙鹰固然重要,他也是挂念着自己的车,还想再看一眼。
没成想搜了一阵连个螺丝钉都没找到,就被萧庭一个电话召到了祠堂。他想解释几句,电话已经挂断,只有一阵忙音。
没想到事态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眼前这番架势,是因为港口出了事,条子不知道从哪得了消息,动作迅猛,晚上的交易被搅黄了,打乱了萧庭的安排,帮派上下势必要清算出个源由。
查来查去,今晚严栝在他走后发生的一系列事也被提溜到了萧庭眼前。
严栝正出着神,就看到祠堂里走出两个人,看到他后上来就要动手,架住他往祠堂里面拖。严栝看在他俩从内厅出来的份上没有反抗失了先机,被扭住肩膀,正勒在了伤处,下手力道之狠如同押送犯人。
严栝皱紧了眉,低声斥道:“放手,我自己走!”
“严哥,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耍威风?还是省点力气留着挨屁股板子吧。”一人出言讥讽,他是看准了内厅讨论的动向,领了差事就出来落井下石。
严栝没被他吓到,一扭身胳膊挡了两下就挣开了束缚,“我倒不知道,祠堂几时轮到你来治罪了?”
他这话说的也对,没经过萧庭主持的审问,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把他拿下的,他也拿捏了分寸,没对人出手就不严重。而且真较起真儿来谁也得不了好。
那人暗叫可气,他可不像注定难逃一劫的严栝,才不想因为他惹得自己受罚,只好熄了痛打落水狗的心思。
严栝不理会身后之人的气急败坏,他大步流星甩开两人,上前推开祠堂的门。
里面的人看到他自己推门进来都投来视线。
严栝把其中景象收在眼底,怔了一下,缓了步子走进去。
他走到一个血rou模糊的人形旁边。那人被两个人按着瘫在地上,浑身被鲜血浸染,头低垂着,嘴里嗬嗬地发着气音,嗓音嘶哑。
只看身形他就知道,这是小五。看上去已经动过刑讯了。
身后祠堂大门哐当一声合拢,上了闸,气氛立刻Yin森起来。
严栝眉头一跳,先前两人站到两侧,发生口角那个得意地看他一眼。
身子刚站定,便有一个堂主劈头盖脸地训斥:“严栝,犯下这种大罪,你还有脸站着?给我跪下!”
严栝瞥过去一眼,无动于衷,先向座首的萧庭行礼致意,“庭哥辛苦。各位堂主有劳。”又转向说话的人,“还请李堂主解惑,严栝做了什么,犯了什么事,要给你跪下。”
他心里不安,人前却硬气,还去挑李元的话头。许多人进了祠堂被多方逼问就自乱阵脚,严栝可不会这么糊涂,哪怕被治个以下犯上的错处,也比认了不能认的罪要好。
李元被他顶了回来,没能先下一城,脸上有些挂不住,叫道:“你这手下背叛龙帮,吃了熊心豹子胆,他做了条子的走狗出卖我们,你难道一点都不知情?!”
“什么?”严栝皱眉,这说的什么事,港口那事是小五搅和的?还和条子联系?怎么可能?再说他要是有警察撑腰的话,也不会这么惨。
本来就是帮内斗争,小五和沙鹰一道受人指使来设计自己,怎么忽然就变成叛帮了。这可是个不得了的大事,一旦查出会受最严厉的极刑,打死勿论,小五绝对没有这个胆子。
他为了取信自己,开车时一路絮絮叨叨说了很多,把家底都倒出来了。因为严栝最紧张萧庭的事,他再三向自己保证过绝没有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