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婉:“那你呢?你将来要怎么办?”
裴五娘道:“我也没想那么多, 我只知若是永州王真打到了安州,我爹一定会将我献给永州王。”她面上露出嫌恶来, “我好歹也是正经士族出身, 石啸不过一介草莽, 走了大运才有如今的地位,他有什么资格近我身?我爹当真是昏了头了, 竟然与石啸那种贱人同流合污, 当真是辱没我裴家门楣。”
婉婉愕然看着她, 好半晌后才垂了眼,“夜已深,你先休息吧!”
见她要走, 裴五娘似乎敏锐地察觉到什么,拉住她小声道:“婉婉你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吗?”
婉婉摇头,“你没有说错什么,你快休息吧!”
尽管婉婉这样说,可裴五娘看着她的神情依旧有几分无措。她不明白,为什么婉婉忽然就与她疏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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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蒙蒙亮,身边丈夫还在睡梦里发出轻鼾声,唐夫人就已经起身收拾。
唐守仁被她声音弄醒,问她这么早作甚。
唐夫人埋怨一句,“你记性真是越来越坏了,我昨日不是与你说了,今儿个要去寺里上香诵经给儿子儿媳祈福吗?”
唐守仁被她这一提醒,才终于想起来。有些懊悔地拍了拍额头。
虽然仍有些困意,但唐守仁也起身换衣,显然是要一起去了。
二人刚刚收拾妥当,就听外边丫鬟说少夫人过来请安了。
夫妻俩觉得奇怪,只因他们昨日就已经交代过不必来请安了,二人也没多想,只当是儿媳孝顺,让人请她进来。
谁料婉婉今日来却不是要请安,在夫妇俩诧异的神情当中,婉婉道:“夫君说邀了几个朋友出门游玩,说要半个月才能回来。”
婉婉说出这话时是有些忐忑的,并且已经做好了花费一上午的时间说服公婆的准备,原因是爹娘虽然已经知道唐枕身手很好,却不晓得他功夫厉害到非人的地步。婉婉觉着以唐枕的力量,一定能平安回来,可爹娘不知道啊!于是唐枕外出的真实目的也不好明说了,只能假借出游之名。一是担心他们反对,二也是为了避免两位老人担惊受怕。
谁料劝说的理由准备了一肚子,两位老人却问也不问便点头答应了。
婉婉一惊,“爹娘不阻止吗?”毕竟在两位老人的眼里,唐枕一直就像一个没长大的孩子。
唐守仁道:“有什么好阻止的,他这么大个人了,又一身臭毛病,我还怕他被人拐了不成?”
唐夫人则道:“寒冬腊月的,安州城里也没甚好吃好玩的,想来这些日子憋坏他了,放他出去散散心也好。就是外头冷,婉婉你要多注意些,以免冻坏身子。”
婉婉:“我留在家里,并不出门。”
唐夫人一听就欣慰地笑了,“不出去好,你好好留在家里养身子。我命人再给您送些补药。”
养身子?她身子什么时候坏了吗?
婉婉一头雾水地离开了公婆居住的正院。
她一走,夫妇俩便望着她的背影叹气起来。
唐夫人更是越想越难过,抽出一张帕子抹眼睛,“婉婉真是命苦啊,怎么就嫁给我那混账儿子。”
唐守仁安抚她,“你也别难过了,孩子掉了就掉了,年轻人身子骨好,以后还会有的。再说了,儿子现在不是改了吗?他已经好久没去过花楼了,也不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喝酒喝到夜不归宿了,他也长大了啊!”
唐夫人擦掉眼泪,“也对,自打你丢了官位,儿子出门都要被人笑话,婉婉连孩子也没了,他心里一定也是苦闷,我们之前一直担心他,现下让他出去散散心也好。”
唐守仁点点头,“也算这孩子考虑周到,知道婉婉如今身子骨弱,不叫她寒冬腊月地也出去吹风。”
唐守仁和唐夫人在狱中时,最牵挂的除了自家性命外,就是婉婉和她腹中的孙儿了。
两人出狱后,见婉婉肚子还跟原来一样没有半点变化,饮食出行也不像之前那样小心翼翼,心里便跟明镜一般,知道他们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婉婉腹中胎儿没了!一定是为唐家奔波的那段时日掉了的!
发生了这样大的事,婉婉却只字不提,还和从前一般有说有笑,叫夫妻二人愧疚不已,儿媳嫁到他们唐家来,福气没享到多少,却一时受累委屈,是他们对不起她啊!二人一心想着要补偿儿媳,又唯恐她想起来再伤心,于是让府里人三缄其口,不许再提起此事,还送了不少补药到儿媳院子里。
这也就是婉婉和唐枕前些日子喝补药喝到上火的根由了。
婉婉和唐枕想不到,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在他们二人连曾经“怀孕”这事都忘了的时候,父母却为他们Cao碎了心,唯恐哪里做得不妥当就伤害到两个年轻的孩子。
两人各自忙碌,直到晌午才见了一面。
唐枕道:“才一上午,我只找到了二十个,时间还是太仓促了。”
二十个啊!婉婉已经觉得很厉害了,她都想不到唐枕居然有这么多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