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被娘娘们喜欢,是嘉茵的荣幸。”梵嘉茵微微一笑,抬眼看向众位嫔妃。
皇后身居正位,穿着端庄朴素,面妆也是偏素雅的风格,正襟危坐,手里轻拈了一把小团扇,有一搭没一搭地摇着。德嫔坐在她左侧,看也没多看梵嘉茵一眼,自顾自喝着杯中茶,似在神游,想着自己的事情。再往右看,湘嫔梳着懒人髻轻轻斜靠着椅子的扶手,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她,看她的眼神带着几分探询和陌生,应该是没有认出梵嘉茵来。
梵嘉茵倒是记得湘嫔,那时候的湘嫔还只是一个叫海棠的婢女,而今已经是小皇帝的宠妃之一了。
最后是莲妃容晓乔,她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像是受罚了在抄经,见梵嘉茵来了开心地狂使眼色,一点认错的态度也没有。
皇后顺着梵嘉茵的眼神,侧眸扫了一眼角落里挤眉弄眼的莲妃,似笑非笑地说:“本宫知道你与莲妃从前关系近,所以特意把她叫来,待会儿让你们好说会儿话,前提是,莲妃要把经都抄完了。”
“多谢姐姐。”莲妃不好意思地笑一声,埋头继续写了起来。
莲妃受罚的事梵嘉茵这两天也有听说,好像是容晓乔已有了足三月身孕,却被皇帝发现徒手爬到院中的树上捡风筝,气得罚她在寝宫抄一个月的经,不让她出门。
正说笑着,花杉月也进来了。
皇后眼神一柔,声调明显扬了起来:“杉月来了,本宫正和你的宝贝徒儿聊着试妆呢。”
花杉月为皇后作妆多年,两人相交自然颇为深厚。而身边的德嫔表情也忽而明媚许多,放下茶盏对着来人笑。
不过她的对象并不是花杉月,而是紧随其后的那个女子。
梵嘉茵侧身望去,花杉月的表情明显不是很好看,跟在她身后进门的女子娇俏大方,不带一丝私人情绪。
“绣瑟也来了。”
听见皇后唤她,梵嘉茵这才了然,花杉月面上的不适来由为何。
梵嘉茵走到花杉月身边,用自己的身体将绣瑟与花杉月隔开,不自觉地犯了戏瘾。她眨巴着欣喜的双眼,捧起了绣瑟的手:“天呐,原来你就是传闻中的绣瑟姐姐,终于见到你了。”
绣瑟一惊,尴尬地笑了笑:“请问你是?”
“我是花楼主的关门弟子嘉茵,喜欢你很久了。姐姐你虽然不在江湖,但江湖里处处都是你的故事。”梵嘉茵藏在面纱后狡黠一笑,“姐姐从玉人楼学成后进了宫,摇身一变成了大理寺少卿的夫人,简直是我们玉人楼的奇迹啊。”
绣瑟嫁给尉迟凌以后,再也没有提起过玉人楼的名声,一直掩饰自己的出身,和玉人楼撇清关系。忽然被她这样提起,表情有些稳不住:“不敢当,我不过与花楼主曾有过一面……”
“皇后娘娘,你不知道!玉人楼的规矩是妆娘在作妆期间不可摘下面纱,绣瑟姐姐在只露出一双眼睛的情况下就能被尉迟大人相中,真真是眼妆化的出神入化才能做到的。”
梵嘉茵感慨地真诚,没有一丝假意,绣瑟抬头与她对视,眼中却涌上几分怒意。
玉人楼的妆娘都知道绣瑟是如何成为尉迟大人的妾室的。她凭借自己一双与花杉月极其相似的眼眸和妆容,成功搭上了尉迟凌,这也是绣瑟最不愿承认的事实。
两人不发一语对视着,绣瑟眸中抑住滚滚怒火,梵嘉茵眼里却沁着淡淡寒霜。
“绣瑟的作妆技术自然是好的,不然怎么能被长公主看重,指明要她作妆。”德嫔见她二人气氛有些剑拔弩张,轻佻地说,“听说嘉茵姑娘入玉人楼不过数月,技术是否能够过关,能否在皇后娘娘尊贵的面上作寿宴妆,还是有待商榷吧。”
花杉月的确是受了寒,让梵嘉茵在她的指导下给皇后娘娘试妆,对此皇后娘娘虽然没说什么,但心中肯定也是不大信得过的,所以今天主要也是想试试她的能力。
绣瑟看出皇后脸上的几分犹豫,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手从梵嘉茵的手中抽出,笑着说道:“我听闻金牌妆娘都是要练上好些年的,倘若数月就能拥有能代替楼主的技术,黄姑娘你才真是玉人楼的奇迹啊。”
气氛立刻变得有些尴尬,一直未开口的花杉月在梵嘉茵身旁悄悄拉了拉她的衣袖,悄声说:“不用理她,你讨好皇后就行了。”
梵嘉茵收了笑意,谦虚地拱了拱手解释:“绣瑟姐姐说得是,嘉茵的技艺还有待加强,但像皇后娘娘这样的天生国色,我只用寥寥数笔便能将娘娘的美尽数展现出来了,实在也不需要什么作妆的技术。”
听她这样称赞自己,皇后唇角一弯,表示受用。
“倒是德嫔娘娘,”梵嘉茵故作为难地看向德嫔,在她脸上肆意地打量着,完了还摇了摇头,满脸可惜地说,“德嫔娘娘的面庭复杂,要想展现出美感,我的技术还真是差了些。也难怪长公主心细,把绣瑟姐姐请来了,该是也料到了,特意请姐姐来给德嫔作妆的。”
她什么意思?说她丑?
德嫔心火速生,她对梵嘉茵本就结了私怨,此番更是又记下了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