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奇一惊,这才醒悟自己竟只着中衣,刚才给揉搓的都褶皱起来,当下赶紧跑到屏风前把一件袍子取了,手忙脚乱地往身上穿。
瑞王正把自己的袍袖略做整理,抬头见无奇慌里慌张欲盖弥彰地忙碌,不禁又笑道:“现在再穿,是不是晚了点?”
不料才说了这句,就听到门外小丫头的声音低低道:“太太!”
原来阮夫人果然到了。
无奇脸上的晕红正在迅速消退,系纽子的手都有些发抖。
瑞王见状便走到她身旁,不由分说把她往身边一揽,低头给她将肩头的纽子扣好了,又不慌不忙地将侧襟的系带给她系了起来。
做这些的时候,瑞王心里忍不住的欢喜,便轻声说道:“你瞧,咱们像不像是老夫老妻?”
他给自己整理衣裳的时候,神情甚是专注而温柔。
无奇正也心动打量,突然间听到这句,愕然之余啼笑皆非。
细听外头阮夫人似还没走近,便小声道:“你少胡说。”
“怎么是胡说?”瑞王却分外认真地道:“以后成了亲,本王也像是现在般伺候平平……怎么样?你看我做不做得到就是了。”
无奇才正常了些的脸色顿时又红了起来,想反驳又不便,只忍笑伸手又在手臂上拧他一把。
瑞王哎吆了声:“你……”
却在这时,门外顾九的声音响起:“王爷,夫人到了。”
无奇脸色一变。
瑞王却向着她安抚地笑笑,转过身去。
顾九话音刚落,门口人影一晃,是阮夫人走了进来。
阮夫人本来是不想大动干戈的,可是进了院子后,发现无奇的丫头们有一个算一个,竟都泥胎木塑般地站在廊下,那么……屋内只剩下那丫头,她跟瑞王两个孤男寡女的做什么!
阮夫人不知该骂无奇疏忽大意的好,还是骂瑞王实在不知体统。
可一个是她的心头rou,且又毕竟是女孩儿,瑞王亲自来探,难道能将人扔出去?到底还是瑞王不对。但对方偏又是王爷,骂却是骂不得的。
纵然没有骂出口,脸色已经冷若冰霜了下来。
阮夫人的目光有些凌厉地扫过无奇,又看向瑞王,俯身行礼:“参见王爷。”
相比较无奇的窘迫不禁,瑞王却已经神色如常,垂着蟒袍大袖,瑞王略一点头含笑道:“夫人不必多礼。本王来的唐突,偏夫人不在府内,还请夫人不要介意。”
阮夫人又瞥了无奇一眼,虽没亲眼见到这屋内发生了什么,可从无奇躲闪窘迫的表情、以及那满脸的晕红上,她也能窥知几分。
本以为无奇对赵景藩已经死心,可看这光景,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了,这位殿下手段果然不同凡响。
阮夫人不冷不热地说道:“按理说王爷驾临,是府内的莫大荣幸,只是王爷若是有什么要紧大事,又何必亲自前来,只派人前来交代妾身或者我们老爷便是,平平不过是个糊涂无知的丫头,若冲撞了王爷就不好了。”
无奇当然听出母亲在冷嘲暗讽,她一声也不敢出。
瑞王看看低着头的无奇,复一笑,便跟阮夫人道:“太太说的有理。只不过本王有些体己话,自然该当面跟平平说,却不好叫别人随意乱传。让太太见笑了。”
阮夫人震惊,她本是垂着眼皮的,此刻忍不住看向瑞王,她惊愕地想:这位殿下,几日不见,这厚颜无耻的功力更深了几分。
突然听到一阵咳嗽声,原来是无奇在旁边手捂着嘴,不知是真是假地干咳一气。
瑞王听见无奇咳嗽,转头看向她,自然知道无奇是暗示他不要乱说话。
只不过对瑞王而言,反正他不想藏着掖着,虽然明知道阮夫人不是很中意自己,但无奇他是娶定了,也不介意把话通通地揭开了说。
却见阮夫人磨了磨牙:“王爷这话从何说起,自古男女有别。王爷又是金尊玉贵之人,自然更该自重身份,岂能像是那些……登徒浪子一般行径。”
他到底也是瑞王,阮夫人不好说的太难听,可到如此地步却也足够了。
无奇听见“登徒浪子”四字,先羞惭起来,同时又有点担心瑞王脸上挂不住,当下忙叫道:“娘,其实……”
阮夫人正忍着心里怒火,闻言正要向她发作:“住口,这儿没你说话的份!”
无奇给噎住当场,默默地咬了咬唇。
瑞王看了看她,却道:“太太是怪罪本王么?确实,是本王孟浪,却跟平平无关,既然如此,本王向太太赔礼如何?”
无奇一愣,阮夫人也很是意外,却见瑞王走前一步,双手搭起,向着阮夫人躬身深深地作了一揖:“是本王考虑不周,请您见谅。”
阮夫人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再怎么着,瑞王居然肯向自己行大礼赔罪,这……连她也有点手足无措了。
顷刻,阮夫人定神道:“王爷不必如此,妾身实在受不起,若王爷以后行事能够慎重些,妾身便也万千之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