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也曾遇到那两位姑娘……她们恐怕还要纠缠的。铁姑娘既不想学武,那么还是跟紧在下为好……至少、至少未来几月之内,我怕她二人仍会对你不利。”
从不说谎的无缺公子绝口不提峨眉山一场风波的真相。
原来是有人仿造假藏宝图又放出风声,引得江湖中人自相残杀罢了。而那一红一绿正追着一个少年跑,根本没问起铁心兰三个字。
铁姑娘瞅着欧阳亭站立着的尸骨。
他睁着眼睛宛如活人般地死死盯着眼前看,仿佛难以置信会被美丽柔顺的妻子背叛,气急败坏目呲欲裂。
心中暗骂一声“伪君子”,实在唾弃得很。
但这室内点了蜡烛后要亮堂得多。
渐渐的,居然越仔细看越觉得心里发毛,仿佛他随时都要复活咬她一口似的。
不由得倒退半步贴近了花公子,瑟瑟道:“你就是想赶我走,怕也是很难的……”
少女咬着唇数落自己:“我武功一般,但逃跑追人可快了,还很会装可怜!花公子菩萨心肠,肯定是舍不得抛下我的。”
这话说得理不直气也壮。
教无缺公子一颗上下飘忽的心重新被安回了原地。
他极轻极浅地弯了唇,缓缓道:“……在下许过誓的,决不会抛下铁姑娘不管。”
少女微微点头,乌瞳里漾着清澈如水的笑意:“所以花公子要记得要勤练武功呀,江湖险恶,我就指着你保护我了。”
……这样高深的武功,她自己却不肯练,反要别人费心学了时时看护于她。
倘若机关算尽却功亏一篑的欧阳亭神魂在世,见他二人不但不争抢秘籍,还要胡扯一通推拒,非得再被气死一回不可。
——但他反正死了嘛,不知道的。
铁姑娘笑眯眯地看着花公子将五绝秘籍贴身放好了,方满意地转过身,却指了指床上躺着的美貌少妇:
“我们两个人前后转了一圈,都没看出有什么机关,只剩下这里没有检查过啦。花公子,你……”女孩子的声音拖得很长。
“……”花无缺自然不是会“轻薄”女子的人,哪怕是具尸骨,他也不会想要去靠近的。
但现在,柔弱的、胆小的、害怕尸体的铁姑娘,微微蹙着眉期盼他去检查一番……他却也不能再拘泥。
也只得对尸身不曾腐烂的方灵姬夫人,暗道一声“晚辈得罪”了。
然后小心地用床铺裹着,将她放到了地下,是半分也不肯直接接触这位绝代佳人的身体。
心兰看得有些想笑,唇角刚翘起来,又觉得这样实在不大尊重这可怜的女子,立即又忍住下撇了。
整个床板显然采用的是上佳木材所造,坚硬结实得很,敲来如金属般清脆。
心兰半跪着在床头的位置仔细摸索,居然毫无所获。又不死心地去看床尾,还是找不到任何机关。
只得讪讪地从床榻上爬了下来,摸了摸鼻尖,嗫嚅道:“看来我猜错了。你……再把她抱上来?”
人家都在这里躺了八十来年了,一直待在冰凉的地上未免太惨,不如放回原位的好。
几支陈年烛火散着幽暗的光。
无缺公子深邃的眼底映着她羞得面颊酡红的柔美侧颜,没有说话,却有几分忍俊不禁。
顿了顿,他低了头,掀起袍角上了拔步床。
伸手略按了按,便动作利落地撕开了床铺里侧灰扑扑的帘帐:“铁姑娘你瞧……一叶障目而已。”
心兰连忙凑过去看。
只见那帐后的墙壁摸来果然与别处不同,还有一个小小的黄铜吊环悬在正中央,显而易见便是隐藏的机关了。
“如果把出去的诀窍藏在这里,倒真是很难想到了。跟上一层地宫的机关相比,实在巧妙得很。”
铁姑娘说罢,又眨着眼睛夸身边人:“不过还是没有瞒过花公子的一双慧眼,你真厉害!”
温文尔雅的无缺公子谦和一笑,并无几分得意。但来自心上人夸赞总是使人深感愉悦的。
他含笑虚揽着少女的肩膀,谨慎地拉下了铜环。
……随着机关被启动,墙壁上豁然现出了一个小小洞口,仅供一个身量正常的成年人通过。
外面是黑黝黝的,看不出什么。
连一些风声或特殊的气味也没有。
两人对视了一眼,照例是花公子在先,为铁姑娘预先勘探一番,有危险也好将她及时护在身后。
幸而钻出洞口后并无什么陷阱,少女跟在年轻公子身后慢慢顺着数百级石阶往上走。
到了石阶尽头,只见一线天光直照下来,实在很出人意外。
“明明在地宫里也没有待很久,不知怎么的,总觉得好像很久没见到太阳了……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心兰仰着脑袋高兴道。
花无缺却谈不上满心欢喜。
不过他的性子,再是如何欢喜或难过,神情总归都是轻浅的,连笑意也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