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那姓铁的少女护得更紧。
有时候想一想,萧咪咪简直要忍不住笑出来了……
为了那白衣公子悱恻多疑的少年心事,为了那一对小儿女欲说还休的若即若离。
越是在乎和注意,萧咪咪也越是有些看不懂了:既然有情,她为何不愿言明?
她太好奇了,渐渐转移了目光投向那姑娘。
甚至在他们分道扬镳后,选择跟在了少女后头……再后来少女遇险,她虽没有亲自救人的打算,却现身为一个盲眼公子指了路,最后留下一颗碧玺做信物。
当年那个姓公孙的小女童,竟成功将只有女子的教派似模似样地发展了起来,着实不易。可惜日子过得太顺,做事越来越张扬,神侯府若腾出手来,定要将她们一网打尽的。
据说红鞋子这个教派,还曾威逼利诱知晓江湖事的大智大通,想找到自己迎坐教主之位……
——明明她从未改名换姓,为何公孙兰从未想过自己就是那个十大恶人里的“迷死人不偿命”萧咪咪呢?
她悠悠思忖,几乎要笑出声来。
萧咪咪不想趟这趟浑水,但或许那姑娘可以去京城凑个热闹……反正她和身边人早已身处漩涡之中。
(五)
又是一年上元节,月与灯依旧。
她换了朴素又难看的粗麻布衣,不施粉黛,头上也不过插了根款式简单的银钗。一个人悄然站在桥上许久,远远地望着湖边河灯最密集之处……
顶着这副模样,任是哪个老丨江湖过路,也认不出她是那个十大恶人里“迷死人不偿命”萧咪咪了。
漆发玉面的白衣公子揽着他的心上人,眉目含情,正低着头温声软语地说着什么。
他怀中身着一袭湖绿轻衫的姑娘却扭过头去,好似在闹什么脾气。
好一会儿,才似是被哄好了,浅笑盈盈地轻轻捶了他一记……这般娇嗔般地笑闹起来,简直教公子心魂荡漾,不知怎么怎样能更爱她一些才好。
游人快要散尽时,少女突然左右四顾,在凉如水的夜色中轻轻踮起脚,飞快地亲了上去。随后,又将脑袋抵靠在了少年温暖的胸膛。
这软软的一吻,像轻灵的雀儿撒娇似地啄了主人一口,透着狡黠的甜蜜,十足令人艳羡。
她贪婪地望着那一双璧人,惊觉自己没能在那公子身上寻到江枫的神魂,却在那少女身上找到了自己的影子。
这也未尝不是另一种圆满。
——如花美眷,似水流年呐。
萧咪咪唇角微微翘起,竟笑出了满脸冰凉泪痕。
……
最后一捧烟花的余烬渐渐散落,四周寂静一片。
她伸手,轻轻抚摩着桥端生了绿苔的青石狮子。
从这一头,到那一头,最后回到了桥中央,仿佛绕过了一个沧桑轮回……兜兜转转,还是难忘那最初的惊鸿一瞥。
姿容犹存三分,面容却憔悴苍白的女人将纤细的指尖搭在青石上,如少年时一般急急地探身,去看桥下那黑漆漆的平静河水……只是,那里什么也没有。
没有一艘窄小又普通的乌篷船随波逐流,亦没有一个喝得醉醺醺的锦衣公子站在船头,静静地抬眸。
女子朦胧的泪眼却仿佛倒映出了璀璨星河,熠熠生光。而后,单薄身躯摇摇晃晃坠入其中,荡开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意识消散前,萧咪咪迷迷糊糊地听见有陌生的乡音呼喊“好像有个姑娘掉到湖里去了!”
另一个过路人一边往河道边冲过来,一边反驳道“你看错啦,那不是个年轻姑娘……”
河水极深,她却不觉得冷,满头乌发在水中散开、沉浮,宣纸泅墨般晕染开来。
被压抑的窒息感淹没,使她没心力再去感念他们必是白费的好心救助。只是模模糊糊地叹了一声,吐出了一串微细的气泡……未惊起丝毫波澜。
——是啊,她不再是个年轻姑娘啦。
而她的江公子呀,
他永远风华正茂。
第19章 、心诚则灵
心兰愣了愣,没有马上接过来:“这是……刚才说的、欧阳亭与五绝一同研究出的功法秘籍?”
“正是。”他含笑道:“方才我草草翻了几页,确实是一门高深的武学,且无需苦练多年方能有所成。你若学了它,今后行走江湖……”
“我不学。”
少女飞快地打断了他的话,扭过头直接拒绝。
花无缺有些怔愣。
起先是不解:试问江湖中人……谁不想练一门绝世武功?转而又疑心自己是不是哪句话哪个词惹得她突然动了气,这才耍起了性子。
——明明方才还是好好的。
即便是黑暗里,武功高强的少年郎也目力甚好,见女孩子扁着嘴显是不悦,小心地询问道:“……怎么了?”
铁姑娘晃着脑袋轻哼出声:“我爹没失踪的时候,也整天叫我练什么‘疯狂一百零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