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初看着雍兰泽那张与雍齐幽有三分相似的眉眼,推着轮椅气息沉凝,调头离开。
有那么一瞬间,她差一点没克制住怒火,想要直接拧断雍兰泽的脖子。
可是,不能。
雍兰泽无辜与否不重要,雍兰泽自己送到她手上,那便是件极好的利刃。
据她所知,雍齐幽这一支三代都是一脉单传,以迂腐刻板的雍齐幽对雍兰泽的在意,必然可为她拿捏。
杀了雍兰泽,或许能享受到报复雍齐幽的快感,但势必会激怒对方疯狂回击,如此这般对她来说百害无一利。
雍齐幽活了也有六七十载,就算再愚笨,眼下手里也该握着不少要命的东西。
若是能控制雍齐幽,接下来她将是如虎添翼。
雍兰泽看着月初离开的背影心有余悸,低声看着沉默寡言的太史子周,问道:子周,她到底是何人?
太史子周掀起眼帘,看着他的眼神极为复杂:她是诡师白月初。
雍兰泽愣在原地,捧着碗的掌心被烫得生疼,眼底闪过一抹惊恐。
宋沉寒和白术都发现这两人的异常,均有些好奇他们怎么得罪白月初了?
按年龄算,这两人十年前还只是半大的孩子,跟白月初落难应该扯不上什么关系,偏偏这两人都将白月初视作洪水猛兽,眼下的神情像是整个天都塌了。
知道白月初身份后,雍兰泽安静得像块石头,他想过要逃,但是根本不敢。
先不说那个配剑的冷面男人有多警惕敏锐,仅是宋沉寒一人盯着他们,压力就非常大。
月初仰头看着半轮月,轻薄的霜雾落在林子里,冻得她手心发凉。
白术走到她身边,将大氅盖在她身上,抱着剑倚在门口,为何不杀了他们?
月初低眉敛首转着手腕上的镯子,轻声道:他们活着的作用更大。
雍兰泽是有些作用,太史子周应该没什么价值。白术淡淡道。
他本以为,她对太史家的人恨之入骨,眼下情况却与意料中相去甚远。
月初偏首笑道:我已经过了爱便是爱,恨便是恨的年纪,我做事有诸多考量,若只是单纯想要报复仇人,何其简单。
这世上鲜少有人无所顾忌,若是想要那些人的命,以她的能耐,安排人毒杀、刺杀,甚至不着痕迹地让那些人意外死亡,并不难。
可是那并非她想要的。
白术扶着轮椅蹲在她面前,抓住她的手指,凝眸仰望着她的眼:你究竟想做什么呢?嘴里为何没有一句实话?
我可以跟你说一句实话。月初仍由他握着自己的手指,回头看着屋内围坐在火堆边的白衣少年,太史子周之余我的作用,并不在于要挟太史津,因为不会奏效。
那你为何还留着他?
月初看着白术的眼,我想要一个孩子,没有太史子周不行。
白术脸色骤变,捏着她手的力气突然变大,又惊又怒地看着她:你想要一个流着太史一族血脉的孩子?你疯了吗?
月初神情很平淡,甚至可以说波澜不惊,像是早已料到他会如此反应。
不然呢?月初眼底划过一道讥讽,难道和你要个孩子吗?你是什么身份,我又是什么身份,你心里应该比谁都清楚。我若是和你有了孩子,必然也是活不下来的。
可是我的血脉终要有人来继承。月初从他掌心缓缓将手抽出,沉静又克制地说道,白术,这个孩子,你没办法给我,也给不了我。
白术手指慢慢收紧,额角和脖子上的青筋更是鼓起,盯着她的目光灼热滚烫又压抑疯狂。
他仰头看了她很久,才拼尽了全身力气克制住自己的怒气:你没办法孕育孩子。
月初敛眸嗤笑:因为萧戈给我用了绝嗣之物?
白术没否认,月初也没生气,只是语气略显轻蔑:他其实自负得过于天真,以为绝嗣之物便能断我血脉。
白术咬牙:绝嗣之药已伤了你胞宫,岂会那么容易医治?
更何况你现在的身体,每况愈下,即使怀了身孕,也难以将孩子足月产出,到时更是一尸两命。白术扶着她的手臂,紧紧地盯着她,月初,你看着我。与其去求一个不可能的孩子,好好活着不好吗?
月初抬手拨开他脸颊上的发丝,指尖蹚过他硬朗的五官和俊俦的侧脸:你弄疼我了,白术。
白术看着她手臂上的青紫,松开手后依旧不甘心,他站起双手撑在轮椅两侧,倾身吻住她的唇,牙齿磨在她的唇瓣上,吮着她的口津与鲜血,眼尾红得有些不正常。
月初靠在轮椅上被动承受着他索吻,察觉到他的急切与不甘,她阖上眼低低叹着气,抬手扣住他的颈后,一手扶着他的侧脸,撬开了他火热的唇齿。
他比以往要更热情更冲动,只是一个吻便喘得不像话,眼神舌尖身体表情,无一不透露着索求的讯号,他在求欢,不顾不远处三人惊愕不知所措的模样,以如此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