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术听得心惊rou跳,但也不敢打断她,他第一次知道她的过往,估计也没多少人有机会能听到这些。
我当时大概十三岁,鬼雾江决堤,尧城受灾最严重,后来炸山疏洪,洪水才退去,但是洪灾之后就是瘟疫,为了避免疫情扩散,尧城封锁,无数人因病死街头,梁帝拖延送药的时间,又安排人将药草淋shi,送到尧城时已经发霉
然后,我没抗住也染病了。
大概快死的时候,太史来了,将想要出城的闹事疫民圈在城北,暗中鼓动城内激进的民众放火烧了城北灾民营,就这样尧城瘟疫控住了,那些得病的人几乎全部被杀,剩下的得了新送来的药草,活了下来。
但上千得了瘟疫的人被烧死,总归需要有人顶罪,所以当初放火烧营的人被杀,太史先斩后奏,也没人知道他才是主导,尧城百姓甚至还对他感恩戴德。
月初也觉得很复杂,但不得不承认:我的命,是他救的。
白术第一次觉得一个人恐怖,萧戈虽然残忍Yin鸷,但不会对万千百姓无动于衷,因为萧戈是世子,擅弄权术,也知道天下以民为本。可是太史津不同,他百无禁忌,视人命如草芥。
月初拢好衣衫,起身将他从榻上拽起来:你问我恨不恨他,自然是恨的,可是该如何对他,我也不知道。
所以,我与太史,最好不见。
月初将双腿放下小榻,对坐在地上听的目瞪口呆的宋沉寒招了招手:你过来,抱我去凳子上坐着。
宋沉寒从地上起来,一扭头看着白术沉沉的眼神,原本有些犹豫,但白术又很快收回视线,不紧不慢地穿着帛裤和长袍,他将轻飘飘的月初抱起来,颇有些心惊胆战地看着她的侧脸。
你怕我?月初坐在凳子上,勾唇笑看着宋沉寒。
宋沉寒飞快摇头,但一双眼睛写满了老子怕死了
月初觉得宋沉寒这人挺有意思,一张脸很是生动,好像什么话都能用表情诠释。
白术拿了新的衣袍:我去浴堂洗漱。
宋沉寒立刻起身:我下去准备饭菜和茶水。
月初指尖在桌面轻轻敲了两下:我要新茶叶。
白术看着她葱白的五指,点头道:我一会儿去买。
宋沉寒:白野城内就没什么好茶叶,这里是边城,穷得令人发指。
白术乜了他一眼:找过才知道,先备一壶温水,不要用客栈粗劣的茶叶,她喝不惯。
宋沉寒噤声,他知道自己很碍眼,也恨不得遇上两人相处时,直接遁地走,可是他跑不了啊。现在还在白野,他家里那群牲口将他卖进象姑馆,要是瞧见他在街上瞎晃,指不定又要缠着他闹出什么幺蛾子。
这两人身份特殊,他觉得自己应该保持低调,所以大部分时间都再待在房里,等离开白野他就能无所顾忌地露头透气了。
两人一走,房内瞬间空了,月初好笑地看着两人一前一后的背影。
宋沉寒明显怕白术,总是落后两步,生怕白术扭头一剑将他枭首。
她挥袖将房门甩上,扭头看向被风吹开的窗户,一道很轻的影子从外面闪过,眨眼屋内就出现一个白色的人影。
月初将一个杯子翻过来,倒了杯冷茶放在桌沿,客气道:喝茶么?
你好意思将这粗茶给我喝?来人走到桌边坐下,随手将掌心的青伞靠在桌边,戏谑道,这么多年不见,你眼下看起来颇为凄惨。
要是来欣赏我落魄,那你也看到了,看完赶紧滚。月初抬眸冷冷扫了一眼。
男人托腮浅笑,勾着她的下颚,轻挑道:脾气还是那么大,小辣椒。
月初拍开他的手,冷哼道:找死?
你怎么在白野?
月初用手指在茶杯里搅了搅,将两片茶叶捏起来,塞进对面男人嘴里。
身着白衣的男子恣意又邪魅,拨了拨腰间红色的环佩,道:自然是听说你在白野。
月初神色微顿:听谁说的。
爷有自己的渠道,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男子傲然又狂妄地答道。
宫锦,你可以滚了。
月初看着他咬了一口茶叶,随后呸在手帕上,晃动手指笑得意味深长:这根手指方才插过男人的旱道,滋味如何?
男人脸色青白,顿时火冒三丈:白月初!爷不宰了你就不姓宫!
说着他伸手就开始攻击她颈项,被月初反手一挡,男人只抓着她衣襟口,往下一拉时,露出了一串红艳艳的吻痕。
月初敲开他手腕,只手提着衣衫,慢条斯理道:无耻之徒,见到女人就扯衣服。
男人气得简直想把她头盖骨掀开,恶狠狠道:呸!爷喜欢男人还是女人,你能不清楚。
你那个小男奴,长得挺俊,让爷也尝尝呗。宫锦凑近笑道。
月初冷睨着他:敢碰他一下,你后院那些男侍一个都甭想活。
宫锦嘴角抽搐,赶忙坐回凳子上:不碰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