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知最近很是烦乱,自从江流画被重新扔进了他的营帐里,他脑门上层层叠叠的抬头纹就没松过,仿佛头上有千万大山压顶,怎么也抬不起眉眼来。
早晨Cao练很是幸苦,而且还是可以冻死人的秋冬九寒天,每日从被窝爬出来无疑是对人最大的考验。可陆知却很是兴奋,每日跟打了鸡血一样最早到了冰面上,耍刀Cao练起来,从一人闻鸡起舞再到冰上打杀声热火朝天,然后再到冰上浓雾渐起只剩下他一人,他也迟迟不愿离去。但从沧河冰场上到营帐不过一盏茶的路程,陆知却能磨上个半把时辰,而离营帐越近,他就走得越慢,脑门上的抬头纹也皱得更紧,几乎可以夹死蚊虫。
看着已出现在眼帘的营帐,陆知心里那叫一个纠结,营帐里的那个女人都快把他逼疯了,可他既不能把她扔出去,又不能如将军所说娶了她,整一个烫手山芋。其实他并不是很讨厌江流画,尤其在得知将军与叶姑娘成亲后,这女人就彻底变了个人,不再一个劲儿闹着要出营,每日安安静静待在营帐里,打扫擦洗,归置东西,给他浆洗缝补衣服,而且还会在帐中等着他一起吃饭,做着为人妻子才会做的事情。
陆知知道自己不懂男女之事,但孤男寡女不该共处一室这点礼数他还是知道的。幸好这是在军营,没多少繁文缛节约束,要是还在乡里,江姑娘的名节早被自己败坏了,他也难逃指指点点和唾弃。
陆知为难地看了眼不远处的营帐,跺着脚在寒风中原地不走,心叹着将军真是会给他出难题,明知道他不善言谈,还给他扔女人来,而且还连扔了两次,都还是同一个女人,这不是逼着他大冷天跳沧河吗?
陆将军
一时想得太过入神,身后过来一士兵陆知也没察觉,吓得惊跳了一下,你走路怎么也不吱个声,装鬼吗?
陆知难得生一次气,士兵有点吓到,结巴说着,陆,陆将军,将将,将军找你。
士兵艰难完成传令,心里哀着自己怎么这么倒霉,原以为整个军营里就属将军最吓人,没想到陆将军在将军身边跟久了,也变得吓人起来,跟头黑熊一样,吓得他现在小心脏还咚咚咚跳个没完。
与传令士兵吓得够呛相比,陆知听后可是乐得不行,乐得脑门上皱成一条条的抬头纹全都松展开来,连褶皱的痕迹都舒开得干干整整,找不到一点细纹。
亏得将军及时传唤,陆知终于找到了名正言顺的理由不用回营,但想到估计还等着他回来一起吃饭的江流画,陆知让士兵去跟江流画打一声招呼,省得她等久了饿坏了身子。
陆知脚下生风几步就跑到了青川营帐,好赖不赖听到里面传来一些模棱不清楚的对话,有将军的声音,还有一个很轻佻的声音,听着很是熟悉,可就是一时间想不起来是谁。
只听得隐隐约约将军似有薄怒,质问着那人把谁弄哭了,而对方却胆大包天不屑回道,也不知是谁的错。话还没听见几句,营外站岗士兵就高声通传,然后他就被将军唤了进去。
陆将军来得真快!花折梅刚与青川打完嘴仗,暂歇一罢,跟陆知打着寒暄,看着他一身的风尘仆仆,一时玩心大发,不由打趣道:听说陆将军营帐中多了个贴己人,把你伺候得很是舒服。怎么今日却衣衫凌乱,难不成嫂夫人受了你的气,不给你整理衣衫了?
花将军玩笑了!陆知连连解释着,请花折梅莫要玩笑,花将军此去京城,不负众望,不仅成功要到今年过冬军粮,而且还比往年多出了一半。今年与后褚这场大战,战士们可算无后顾之忧了。
花折梅朝坐在上位的青川,意味深长一笑,然后极为客气回道:陆将军言重了,这事我可不敢居功,要谢就谢咱们这位汝南王爷吧!要不是他成亲大婚,娶了个无权无势的平民女子为妃,掌管兵部的吴王哪会这么痛快给粮。
青川先斩后奏娶了叶寒为正妃,这事他刚到京城才被告知,原以为青川是冲动行事,而后却被玄隐师叔告知,青川奏请迎娶叶寒的奏折早一个月就抵达了京城,而且陛下早已看过了。他心里算了算日子,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在红绫镇偶然找到叶寒的当天,青川就写好了奏折派人快马送达了京城,等他到京城时,一切早尘埃落定了。
军权在握的亲王将军,却要娶一出身低微的平民女子为妻,如此不顾及皇家颜面的大不违之事,花折梅不知道青川是怎么说服那位顽固不化的病天子的,想必是气得直吐一升龙血。而吴越两王却恰恰相反,在得知这个消息后,在府内大摆宴席庆祝,讽着他们这位皇弟愚蠢,为娶一平民女子不惜丢了亲王爵位,这样损已利他们的糊涂事怎能让吴越两王不高兴,要不然今年这批粮草他们也不会发放得这么痛快。
想到这儿,花折梅不由想起了昨日在凌空亭痛哭流涕的叶寒,一种负罪感如附在骨,刮也刮不掉。在这件事里,吴越两王高兴,因为少了青川这个强有力的劲敌;青川看似失势,可钱粮充足,可与后褚一决雌雄,可叶寒呢,作为整件事中最为重要的人,却什么都没得到,还无端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