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的粥,再坐回来,那小巧的碗端在他如玉般Jing致的手上,竟然有几分艺术品的美感。
江婺不期然又看愣了,直到他动手舀了一勺送到她嘴边,她才回神,往后退了退,皱眉问:“你干嘛?”
“喂你喝粥。”他道。
江婺当然知道他是要喂自己,这要是那个温和些的弟弟喂她就算了,这个满身帝王贵气的人来喂她,怎么都觉得诡异不是吗。
他看她脸色不悦,又淡淡道了句:“先吃了再说。”
她不想让他喂,可是看着架势,她不吃他就一直端着的样子……于是自己端过来,干脆利落地吃完了,皱眉道:“好了你有话直说吧。”
他看她吃得额头冒了汗,拿袖子帮她擦了擦,江婺原本不让他擦的,可是他皱眉把她按住了,仔仔细细擦干了才放开她,开口道:“不幸生在帝王家,江婺不能怪我。”
江婺郁闷,“那你也不该瞒着我这么久啊!”
“幼时我处境惟艰,不敢让江婺知道。”
“后来呢?我这次到京城来的时候,你早已登上帝位了吧,为什么还不告诉我!”江婺更加郁闷,“我就说你怎么神神秘秘的,既不让我知道你在干什么,也不让我住到你家,偏偏住到别人家来!看来成了皇帝,就不屑于跟我这种没身份的人待在一块儿了!”
“江婺,”他突然抓住了她的手,抓得十分用力,看着她,轻轻地说:“我想让你跟我一起住到皇宫,是怕你不愿意。”
江婺挣不开他的手,气得拍了他一下,怒道:“你压根儿没问过我,怎么知道我不愿意?你分明就是嫌弃我了,亏我聪小时候就跟你说‘苟富贵,勿忘姐’,你还是忘了……你倒是放开我啊!”
他摇摇头,“如果你要住到宫里,那不能是我姐姐的身份。”
江婺皱眉:“那是什么身份?”
他定定地看着她,眼中的情意再也掩饰不住,近乎虔诚地说出两个字:“皇后。”
江婺一惊。
抬眼瞪大了眼睛看着他,想说他是不是开玩笑的,可是他脸上的神情没有一点点玩笑的意思。
于是她慌了,受到的震撼惊吓比那天还厉害,她有些结巴:“怎、怎么可以这样,我、我是你姐姐啊!”
“你不是皇室女,你不是我姐姐。”
他缓慢而坚定地摇头。长久以来压抑在心底的爱恋再也压抑不住,她震惊凌乱时,他俯身在她唇上轻轻一吻,低声呢喃:“江婺,我心悦你。”
江婺心里更慌了,猛地推开了他,一边往后缩,一边疯狂地摇头。
“我一直把你当弟弟,真的当弟弟……”
“可是,我已经长大了,不再想做你弟弟。”
好好的弟弟成了皇上也就算了,还还对自己萌生了男女之情?
这事情,江婺打死也想不到,这时候简直处在一种凌乱崩溃的状态,仿佛做梦一样。
“我知道你一时难以接受,我不逼你,但你别想偷偷离开。我不会让你再离开我的,江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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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上朝,又有人提起大婚立后之事。
“大婚?”
帝王一双清泠泠、黑漆漆的眸子看着该名臣子,反问了一句,平静的音调里听不出高兴还是不高兴。
不过只要他不想以前那样冷着脸、提也不许提的样子,就已经万分鼓舞大臣们的了!
“是呀!”该大臣激动地说起来:“于国于社稷,皇后为一国之母,母仪天下,做天下女子表率,为陛下延诞子嗣;于私,陛下身边连个知疼知热的人都没有,实在也太孤单凄清了些。”
又是一叹:“所谓男大当婚,眼看陛下就要踏入弱冠之年了,确实该大婚立后了!”
此话一出,文武朝臣便有大半“附议”。附议完又就皇上该选哪家贵女做皇后、哪家闺秀做四妃九嫔议论纷纷,各抒己见。
在这一片议论嘈杂之中,只有古安和庄常两人低头闭嘴,安安静静地站着。
说起来他们也是大龄未婚男子,实在没有置喙的余地。
帝王听着各家自荐闺秀,这个道“吾家小女温柔貌美”,那个说“吾家小女贤淑端庄”,甚至相互吵起来的,金銮殿少见的吵吵闹闹。
他脸色变也不变,静静听了足有一刻钟,才微微抬手。
大臣们一见,忙一个接一个闭了嘴,躬身站好了。
“众位爱卿费心了。”
等大殿里又恢复了鸦雀无声,他才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响在耳旁每一个人的耳旁。
“只是,朕的皇后……早已有人选。”
此话一出,满殿哗然,个个都大惊失色,纷纷追问:“是谁?”
“哪家的闺秀?”
“皇上可要三思……”
他脸色稍冷,眼睛往下扫了一圈,大家一时又噤若寒蝉,他目光定在说了要“三思”的郦大人身上,缓缓道:“皇后是朕的皇后、朕的妻子,只由朕来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