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不知何时已经纷纷扬扬地下起了鹅毛大雪,穆戎瑾立在飞檐下,目光淡漠地凝望着飘雪,似乎他已经是冷酷到感觉不到任何寒冷。
内侍们抬来了火炉,生怕自家王上受了寒气,只是穆戎瑾很是冷淡地避开了炉火的温暖,他最后甚至屏退了所有人,只留他一人,独立在东亭飞檐之下。
梅花开得娇艳欲滴,那鲜红的颜色艳丽地有些刺目。穆戎瑾想起了旧人,爱过他的风离尘,还有他爱过的司徒澈,可惜,他们都归于黄土了,他只剩下这冷清的江山,他只能一个人孤寂地做他的王。
一声嗟叹,一阵沉yin,穆戎瑾正思索着离去,却瞧见梅林雪地里,急匆匆地跑来个人。
少年顶着鹅毛大雪,气喘吁吁地躲进了东亭。脱了披风,少年瞧见炭火旺盛的炉子,他惊喜地跑上前烤火取暖,那双通红冻僵的手终于不再冰凉麻木。绣鞋踩过雪地,雪化了shi了鞋袜,少年没有顾忌旁处是否有外人,脱了鞋袜就是坐在一旁的狐皮太师椅上向火,丝毫没有察觉有人靠近了。
少年正喜滋滋地烤着火,嘴里还乐呵呵地哼着些不成曲调的歌谣,加之那绝世美艳的面容,在这雪天梅林中与之邂逅,就如同遇见了勾人的妖魅。穆戎瑾惊叹的不止是少年美丽地不可方物,更是少年与那人酷似的面容。
“阿…澈?!”
穆戎瑾激动地声音都有些微微发颤,坐在太师椅上的少年似乎是被他突然的言行举止所惊动,环视了四周后,发现四下无人,少年有些莫名其妙地盯着穆戎瑾。
“这位阿叔,你是在叫我吗?”
少年眨巴着水汪汪的双眼,眼角一颗勾人的泪痣着实令人着迷。少年稚嫩青涩的声音加上那尤物般的容貌,不由得透出一股天真烂漫,纯洁美好的气质。陌生的声音,陌生的气质,穆戎瑾似乎发觉自己认错了人。面前的人看起来不过十四五岁年纪,而他已经到了而立之年,整个人的确有些颓靡苍老了,也怨不得这个少年要唤他阿叔。
少年瞧着穆戎瑾若有所思的模样,却是想到可能自己是冒昧打扰了,便是抱歉地道:
“阿叔,这炉火是你的吧。刚才雪大风疾,水月没有顾忌就进来了这亭子,不请自来,倒是水月唐突了,还望阿叔莫怪。”
少年礼貌地行了个礼,穿上那还未干的shi鞋袜,做势要离去。穆戎瑾却是惊讶于少年的懵懂无知,这个少年究竟是何人,竟连他这个王上也不知,难道是宫外之人?穆戎瑾没有阻拦少年,他默默地注视着那抹美艳若梅花的身影消失在飘雪的梅林深处。
雪花飘落下来,堆积在司徒澈修长的睫毛上,洁白的雪花令他眼眸泛了一层凄美的雾气。他想着刚才穆戎瑾只是略为惊讶的眼神,不禁有些失落,穆戎瑾不为他原来的面容所动,更不为美色所动,更没有与自己搭讪,更莫说挽留自己了,看来,计划注定是失败了。当司徒澈正颓废地走在宫墙间,洛西王没有见到王上,也是闲游一番回来了,恰好遇见了走在路上的司徒澈。
“小美人,王上不打算收你呢。还是同本王一同回王府吧,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与本王双宿双飞,日日逍遥快活,岂不乐哉?”
洛西王眼底里流露出一丝yIn光,一副似乎是要吃定了司徒澈的模样。司徒澈早就知道这个洛西王不安好心,只是叶离不在,现在又是在王宫,他当真是孤立无援。
“王爷您可是金口玉言地承诺了要把奴家送与王上,既然王上不同意,奴家自会回丹青阁,不必王爷Cao心。”
洛西王听着司徒澈违逆他的意思,他正气急败坏着打算用强,司徒澈也是怒了,不想为人鱼rou,他便是不卑不亢。正当司徒澈要被洛西王修理一顿之时,穆戎瑾出乎意料地来了:
“王弟,孤王何时说过不要这美人了?王弟兴许是昏了头了。”
穆戎瑾一句话,吓得洛西王连忙赔不是,生怕惹怒了穆戎瑾。
“王上恕罪,臣弟方才只是和美人开个玩笑。臣弟本就有意将此人献与王上,还请王上笑纳。”
洛西王顿时乖巧地像只摇尾巴的哈巴狗,司徒澈却是不可思议地望着那个渐渐向他走近的人。一道狰狞的伤疤贯穿了左眼,那张本应俊美的面容添上了一种冷凝的凄美,来者正是穆戎瑾,那个给过他无上尊贵的身份,却又践踏蹂躏得他毫无尊严,卑贱地低入尘埃里的人。
司徒澈的内心自然是复杂的,可是表面上却是要装作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他要尽力地讨好穆戎瑾,并且要尽快在这后宫占据一席之地。
“奴家参见王上。方才在亭子里奴家不知您是王上,冒犯了王上,还请王上饶恕奴家。”
司徒澈跪在雪地里,软糯柔美的声音加上那人畜无伤的绝世美颜,尽显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忍不住想将至拦入怀中,好好地疼惜爱怜着。
少年的声音酥入人骨,那美得不可方物的脸更是令人血脉贲张,把持不住。穆戎瑾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气,这个少年简直就是蛊惑人心的妖魅。
“无碍,不知者无罪,孤王不会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