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连绵数日,重山水雾弥漫,别墅终日静谧无声,连一个佣人都看不见,阮昭问过乔姨才知道他们只是饭点才来送饭,其他时间不在别墅。
别墅里只剩下他和晏长雪。
那天泥石流滑坡堵了路,送饭的佣人过不来,乔姨打电话过来拜托阮昭给晏长雪做一顿饭。
阮昭挂掉电话,晏长雪已经被吵醒了,撑起上半身迷迷糊糊地问:“怎么了?”
“没事,乔姨今天来不了了。”这些天两个人都是一起睡,阮昭不太喜欢与人合睡,偏偏和晏长雪睡不觉得别扭。他伸手扶起晏长雪,“你先洗澡,我去做饭。”
“嗯?”晏长雪睁开眼睛,“你会做饭?”
阮昭挑挑眉:“看起来不像?”
“不像。”晏长雪靠在枕头上眯着眼睛笑。
阮昭下床去浴室放水,调好水温后回来抱起晏长雪,走到一半才想起来:“你的轮椅呢?”
还没几天都抱出习惯了,晏长雪最近穿的都是睡裙,想要的时候阮昭撩开裙摆就能直接cao,沙发地毯桌子椅子甚至楼梯……随时随地都能干一场,两个人嫌轮椅碍事,早不知道扔哪里去了,来回都是阮昭抱着。
阮昭把晏长雪的衣服脱了放在水里,回去找了一件粉蓝色的棉质睡裙,睡裙的领口和裙摆还有白色的蕾丝。晏长雪挑眉看了一眼,似笑非笑地问:“你还喜欢这样的?”
“晏先生穿着肯定好看。”阮昭也笑,他真的是随手拿的,要给晏长雪穿的时候才看见这词的裙子过于少女了,他正要回去换一件,晏长雪已经伸手示意阮昭帮他穿。
金主过于配合,阮昭甚至都怀疑他真的有什么特殊癖好了。
晏长雪在他的手臂上打了一下,“我自己穿,你把轮椅推过来,我陪你做饭。”
“晏先生会做饭?”
晏长雪学他的样子挑起眉:“不像?”他低头穿睡裙,一边说:“以前有个小朋友挑食,他不挑饭,挑做饭的人,我从厨房里端出来他都不信,非要看着我做。”
“小孩子调皮打一顿就好了。”
晏长雪笑:“是应该打一顿。”
他最近心情很好,不做爱的时候晏长雪在书房处理工作,阮昭坐在窗下背他的台词,晏长雪话少,偶尔阮昭无聊了,小孩子一样去摸他的东西故意发出声响,晏长雪便合上电脑,陪他聊一些不着边际的人和事。提到最多的就是这么一个人,像是他的晚辈又像他的心上人。
这个小畜生有什么好的。
阮昭弯腰去推轮椅,突然看见轮椅下面有一张纸片,他捡起来才发现是那天书堆里找到的字条,他随手装进口袋里,可能是不小心掉出来了的。阮昭翻到字条背面,这张纸的边缘是撕出来的痕迹,背面是一段琴谱,应该是从一本书里撕下来的。
他折好字条塞进口袋,推着轮椅去接晏长雪下楼。
厨房冰箱里还有不少新鲜食物,乔姨忧心忡忡,大概很不信任两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
阮昭淘米煮粥,看见晏长雪居然真的在处理蔬菜,虽然不熟练,但明显有章法,这才相信他真的会做饭。
外面的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阮昭围着围裙洗菜,看见晏长雪手里拿着一把芹菜,回头说:“只要芹菜叶子。”
厨房的台子对他有点高,晏少爷只能给阮昭打下手,只是“只要芹菜叶子”听起来就是不太靠谱的指令,晏长雪皱眉:“只炒叶子?”
“对啊。”
“用什么炒?”
“鸡蛋?”阮昭一本正经地往锅里倒油。
晏长雪迟疑片刻,还是把芹菜叶子挑出来,一边留意锅里的油,“可以放进去了。”
阮昭正在切菜,不用放葱姜蒜爆炒,他手忙脚乱地把土豆条丢进去,已经滚烫的油爆出来,晏长雪冷静道:“往后退。”
“嘶——”
听见阮昭好像被烫到了,晏长雪忙推着轮椅关火,他拉着阮昭的手臂看了一眼,见没什么大碍,无奈道:“阮少爷,您不是会做饭吗?”
“我只会煮泡面和煮面条。”
阮少爷一朝落魄,从锦衣玉食直接掉到泡面不加蛋,实在没有给他缓冲的余地。后来有点名气之后多半是吃剧组的盒饭,他都没资格开小灶。他的人生里根本没有菜谱的存在。
“乔姨下午就能过来,我们煮面就行了。”台子太高了,晏长雪根本够不着,只能他说阮昭做。
“添水。”
晏长雪声音冷清,说话有条不紊,阮昭一个指令一个动作也像模像样,连切菜都无师自通,切条有条切片有片。
“你那个小朋友后来怎么样了?”阮昭问了一句。
晏长雪双手交叠放在腿上,靠着椅背看阮昭切菜的手,闻言沉默片刻,平静地说:“他很好。”
“嗯?”阮昭听出别的意思:“你没有再见过他吗?”
“没有。”
阮昭回头看了他一眼,“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