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杀了我。”
他是在肯定我的设想吗?
“你好像一点也不担心。”他早就做好赴死的准备了?像一个邪教殉道者应该做到的那样?
“有什么可担心的?你想杀我,这就是为什么你不可能杀死我。”
无稽之谈。
“你害怕我,因为你爱我。你不会让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死去。”
“别再说胡话了。告诉我,是谁在幕后支持你们行动?”为什么我们无法追溯到任何资金来源?
他哑着嗓子笑了几声。“是死人。”
“你说什么?”
“你们所谓的‘受害人’。”
药物起作用了。艳丽的红潮开始爬上他白桃色的脸颊,气息更频繁地进出于他微启的双唇。
“你在耍我吗?”
“我没有。你知道我没有。对你,我不会说谎。真爱没有谎言。”
“但为什么你说——”
我没有问下去。也意识到不必问下去。他说的是真话。就像那些“自愿”被带走的孩子,不够资格成为同伴的人“自愿”制造了灾难和死亡。每一场屠杀都是在死难者的平凡生活中酝酿、搭建,他们各自付出微薄的财富和力量,而后从容赴死。
蜂群所做的只是宣称对事件负责。假以足够的时间和耐心,他们可以毁灭全人类。就像蜂王说的,毁灭这个谎言的世界。
所有失踪的孩子,是获准登上方舟的幸运儿。他们将代行蜂王的意志,建造一个全新的世界。
被蜂王亲自选中的Alpha,会否成为那个世界的明日君王?
“泰迪……”那把甜腻的声音因发情而更加婉转,“我没有太多时间……你没有太多时间了。”
他的症状在加重,全身湿透就像刚从羊水中诞生的婴儿。展露在我眼前的入口红得惹眼,在本能驱动下不住地翕张;腿间的百合花蕾亭亭而立。
“再见了,蜂王。”
“你说得对。你应该向现在的我道别。被你标记之后,我将会因你的爱而重生。”
“我不爱你,也不会标记你。”
“什么是爱?什么是恐惧?真的有区别吗?你害怕我的力量,以至于想消灭我。这就是爱。”
他喘息着向我宣告,像是即将耗尽最后的气力。
“你感到威胁,你感到折磨,没有人给过你这样的痛苦。这就是爱。你想放弃,想臣服,这就是爱。”
我没有放弃。我在反抗他的侵蚀,我在……
“这是世界对你的欺骗,对每一个Alpha的欺骗。要求你承担他们的错误和贪婪,让你相信冷酷、杀戮、孤注一掷才是强大。总是在反抗,总是在否定命运,像不肯安息的行尸走肉那样延续无谓的战斗……Alpha会‘失控’,因为他们不被允许服从本性,是压抑和伤害让它们失控。没有人生来就是危险的,攻击只是驯养的成果。”
在他失焦的双眼里,金绿色的虹膜开始变得浑浊,瞳孔向周围散大。他已经难以维持思考的能力。罪有应得,他应当承受这份意志被劫持的无助,就像在接受我对他的报复。
“……标记我。”他开始恳求,又或是命令,“让我做你的Omega。”
“然后呢?成为你的囚犯?你的奴隶?”
“你生来就是奴隶……谎言的奴隶。我给你的是选择,你可以选择成为爱的奴隶。”
我不爱你。我想这样说,却没有听到自己的声音。
“你还没有厌倦为这个错误的秩序受罚吗?你想做个‘合格的Alpha’,保护,供养,承担,但你得到只有责难和背弃。你不想摆脱这些责难吗?”
他的声音越发微弱,却因此更像飘渺的天籁。
“没有责任。没有条件。没有原罪。你不需要达成任何标准,你要做的只是……爱我。”
隔离在镜面这一侧,我不可能嗅到发情的气息。但我知道我不是绝对安全的,我能感觉到身体的动摇,弹药充入硬挺的枪膛。也许我应该暂且出去,在适当的等待后,进来“发现”他的尸体。
“标记我。”他再次请求,湿红的眼眶像某种别致的舞台妆容。“选择离开,我会死;选择爱我,你会得到一个Alpha应有的归属。”
我感到下身胀得疼痛。这个有能力颠倒世界的邪物,此刻竟系于我的怜悯。
不,不是怜悯。他寄望于我的恨,我的……恐惧。战胜恐惧的唯一方式是直面它。我渴望标记他,那是征服一个Omega的最终手段,那是我相信的世界,标记他,让他成为我的所有物,让他学会服从……
不,停下!我提醒自己。
你赢不了他!
别交出自己!
你会被他吞噬!你会死!
死!
我头脑里充斥着警告和哀号,手却不自知地伸向门锁。我们所在的空间被接通的一刻,浓烈的信息素几乎令我窒息。
香气在空中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