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爱情不再比天大,很多时候得靠边站。
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正当理由,每一步棋都有不可或缺的存在必要,可正式因为如此,才更让人觉得疲惫,好像命运坚持把他们摆到对立的位置,注定此消彼长,终是难以两全。
回锦城的决定,是云边做出的。
既然云笑白和边闻分开,那么她们母女俩也没了留在临城的理由,但是云笑白考虑到云边正在读高三,担心转学会影响她的学习状态,所以她的预想是等云边高考结束,她们再回锦城。
这种担心对云边来说,和“独生子女会不会孤单”一样多余,属于长辈的过度『Cao』心。
临城和锦城同在一个省,高考模式完全相同,又因为是隔壁市,交流起来非常方便,复习的进度相差无几,几所水平相当的学校时不时来个联考,更何况她高一就在嘉蓝就读,几乎不需要经历适应期。
对她来说,在两所学校读书的区别只有一个,那就是边赢。
去医院打掉孩子那天,云笑白问起云边的意见,云边用了五秒钟,便做出了决定:“妈妈,我们回锦城吧。”
云笑白在临城没什么亲人朋友,继续留着还容易触景生情,非常不利于她修养,引产本就极伤身体,何况是高龄产『妇』,更是马虎不得。
云边做出这样的决定,边赢并不意外,也能理解她的苦衷,但他作为被放弃的那一方,拼了命考进1班,等来的却是离别,如果要他毫无芥蒂,未免强人所难。
这种时候,“冷静一下”就很适合他们的状态了。
原来“冷静一下”是给那些舍不得分开、但又找不到相处之道的恋人的缓兵之计。
云边回到锦城后的日子,和边赢的联系并不多,一来彼此心中有所隔阂,二来临别前达成共识,以学业为重。
十一月中旬的时候,她接到边赢电话。
这是这么久以来,他第一次打电话给她。
“我爸问我想不想去美国。”他说。
云边沉默一会,放下手中的笔:“你想吗?”
“你想我去吗?”边赢反问。
云边当然是不想的,她目前没有任何出国的意向,如果他出去读大学,到时候再读个研究生甚至博士,他们两个还有什么可能,就算有再深的感情也难以抗衡时间空间的降维打压。
没有谁会永远留在原地等谁的,时间的河流会推着所有人向前走,身在那道洪流之中,根本身不由己。
可她有什么资格阻止他,她在亲情和爱情中间选择了前者,又怎么能苛求他在前途和爱情中选后者呢?
他的外祖家就在国外,他过去很方便,还能陪陪老人。
无论从哪个角度出发,他都很适合出去……除了不利于和云边谈恋爱。
她违心地说:“去啊,挺好的。”
边赢在电话那头很久没说话,再开口的时候口吻里带了点显而易见的讥诮:“我怎么会无聊到来问你,在你眼里,我们两个的感情是不是一文不值啊?”
云边也有点生气:“你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问我干什么?难道我让你留下,你就会留下吗?”
粉饰太平那么久,两个人早就达到临界点,随便一点契机,都够引爆战火。
边赢:“你自己不会,就以为全世界都不会吗?”
老房子隔音不太好,怕被一墙之隔的云笑白听到动静,云边的音量也只能压抑再压抑:“从头到尾你留我了吗?你什么都没有说。”她难受得快要疯了,那么久的失联,好不容易听到他的声音,思念像野草疯长,可他们却得把时间浪费在争吵上面,“而且我根本都不知道我们终于搬出你家,你是不是得偿所愿。”
“我留你有用吗?你是会为了我改变决定的人吗?”边赢那头似是踢翻了垃圾桶发泄,一声闷响,安静片刻,他问,“是不是无论我怎么弥补,你心里都过不去那道坎,认定我一门心思想把你们扫地出门?”
“你有过前科,凭什么要我毫无保留相信你?”
吵完这一架,再往后两个人足足有一个多月没有非必要的联系,即便联系,也都是问起双方父母的情况,因为边闻逮着空就要来锦城找云笑白。
12月31号晚上,云边收到边赢发来的微信。
一长串的表情符号,客套俗气的祝福,看着像是群发。
云边默默看了眼输入框里自己编辑到一半、尽量伪装成是群发的祝福语,陷入沉思。
边赢这个人,看着也不像是有闲情逸致发群发祝福的人吧。他会不会也跟她一样,只是找个由头给台阶?
她有种错觉,好像他们回到没在一起的时候最患得患失却欲罢不能的暧昧期,充满了小心翼翼的试探和伪装。
她把输入框里的祝福语删掉,思索半天,干巴巴地回了个“同乐”,太久没有联络,她都忘了怎么泰然自若和他聊天。
然后两个人心照不宣装作上次的争吵不存在,问起彼此的近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