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这个“不速之客”叫郁京墨,跟卿诃从小一起长大,算是发小,郁家和卿家从祖辈开始就在这一道上捆绑起来,彼此之间互为倚仗,涉猎略微不同,卿诃从里到外都是黑的,郁京墨则是披了层商人的皮,白得也不怎么彻底。
两个人外表不怎么相似,性格差异也很大。卿诃是冰裹着火,藏得很深,你看到的都是他愿意给你看的东西,撇去那层礼貌的外表,里面冷淡得就像块北极坚冰,不过如果有人有幸能撬开那块冰,他的全部也就紧接着显露了出来。
而郁京墨比他更令人琢磨不透,端着张扬肆意的表象,盖住行事为人的弯弯绕,根本叫人看不到真心在何处。
他们俩几乎是同时掌的权,按理说在这种环境中情比纸薄才是正常的事,但他们却是个例外,从小到大关系一直最好,比之有些亲兄弟也无不及,实属难得。
卿诃在出事之前还刚跟他见过面。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这么快就找到了这儿。
卿诃后退几步,问:“你怎么来了?”
郁京墨从窗台翻下来,没答话,环视了一遍屋内的陈设,等看到卿诃脚腕上的镣铐时,嘴角抽了抽,挤出一个揶揄的笑:“玩儿的还挺刺激嘛,还是囚禁。”
卿诃横他一眼,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你怎么来了?”
郁京墨冲他眨眨眼:“来找你呀。”
卿诃翻了一个白眼,冷淡道:“好好说话。”
郁京墨一秒正经:“我找了你半个月了,没想到白芨竟然会把你藏得这么好。他也是真厉害,我的人跟了好几次都跟丢了,好不容易才在昨天查到这里,今儿又收到你的人的消息,我就直接过来了。”
“这里是什么地方?”卿诃问他。
郁京墨抬手揉了下眼,回答得言简意赅:“山上。”
卿诃坐到床头边,手指有节奏地敲着旁边的小柜子,声音里听不出是什么情绪:“他倒真会找地方。”
能在这么多人眼皮子底下藏了这么久,白芨的本事比他想象得似乎还要大得多。卿诃闭了闭眼,踢了一下躺下来的郁京墨:
“什么时候能走?”
“放心,他今天是去处理孙成,”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郁京墨撇撇嘴,表情看起来像是吞了只活苍蝇,“那狗比半个月前请咱们吃饭,实际就是个局,半道上就出事儿了,幸好你没去。”
“我本来是想亲自动手,但白芨比我快了那么几步,今儿是做最后的了结,我顺便找人掺和了一脚,他这会正忙着,一时半会估计脱不开身。”
卿诃“嗯”了一声,抬脚晃了晃,链条碰撞发出脆响,吸引郁京墨的注意力:“帮我解开。”?
郁京墨还没开口,门外突然传来响动,卿诃以为是白芨回来了,登时屏住呼吸,挥手示意让郁京墨先走。
郁京墨却没听他的,听到响声以后反而笑得更开了,翻身下床开门的动作一气呵成,边招呼外面的人进来,边跟卿诃解释:“都是我的人,别怕。”
门口陆续进来三个人,一水儿的黑西装加墨镜,肌rou藏在衬衫里,胸口正中的纽扣都快被撑崩了。
卿诃还没反应过来,那三个人就都走过来,听郁京墨吩咐:“把他脚腕上那铐子给拆了。”
卿诃问:“你有钥匙?”
郁京墨指指那三个人:“这就是啊。”
卿诃:“”
两分钟,脚铐在三个人的蛮力下生生给掰开了,卿诃终于不用再负重前行,又把手伸出去,如法炮制地摘下手腕上的检测仪。
一身的累赘都去除了,卿诃活动了一下,走过三个不苟言笑的彪形大汉,对郁京墨说:“你既然可以从正门进,为什么还要翻窗?”
?
郁京墨闲闲地倚着门框,眯起一双桃花眼,理所当然地回答:“因为这样比较帅。”
“”
“你不觉得这样更符合英雄救美的标准嘛,”郁京墨煞有其事地胡说八道,“毕竟我有那么帅。”
卿诃在认真考虑如果把他打一顿算不算是自己恩将仇报。
但他最终还是没有动手,因为觉得刚被救就对人动手的话,传出去不太好。
卿诃回望了一眼屋内,对这个自己待了半个月的地方并没有半分留恋。
郁京墨在前面引路,他跟着走出去,一次也没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