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没有钥匙,卿诃就退而求其次地让白芨把自己的戒指送过来,白芨拒绝过一次,知道他肯定生气了,所以急着讨他欢心,不疑有他,第二天就眼巴巴地把戒指捧到他面前:
“卿卿,我给你戴上。”
卿诃没有拒绝,让他有个表现的机会,眼神虔诚地像是在婚礼现场,可他没有戒指跟卿诃交换,只好勉为其难将这一幕划到求婚的范畴,四舍五入,他也是给卿卿戴戒指的人了。
戴上以后,卿诃摩挲着上面的花纹,破天荒地露出了一个笑脸。
这是他在被囚禁以来露出的第一个真心的笑容,过于好看,白芨一瞬间竟看得痴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小心翼翼地握着他的手,问:“卿卿,你可不可以再笑一次呀?”
卿诃把手抽出来:“不能。”
他碰了壁,倒也不恼,在房间里又待了一会儿,就被一个电话给叫走了,临走时还不忘趁卿诃不注意偷一个亲吻,然后心满意足地离开。
关门落锁,房间里就又只剩下卿诃一个人。
他坐在床头,把刚刚戴上的戒指摘下来握在手中把玩,戒圈转了几转,露出一个小凸点,按下去,再将其复原,重新戴好,整个过程不超过一分钟,一个看不见的讯号已经发了出去。
一般来说,做这一行的就等同于跟危险相伴而生,不管你位置多高,能力多强,地盘多大,意外总是无法预计的,毕竟没人能确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上一秒还言笑晏晏的人下一秒可能就会把刀子捅进你的胸口,身边的一切都是不可控因素,他能规划好自己的未来,却没法儿窥视人心的变数。
他以前是个灾祸的施与者,一向都是别人在他这里触霉头,从没想到过自己也会有受制于人的一天。可没想过,不代表就不需要做准备。
狡兔三窟是必备的,有时候还不止三窟。过了这么多年,如果没给自己留足够的退路,他不可能这么一意孤行地走下来。
实际上,卿诃在明面上的种种之外,私下里还培养了另一个势力,只听他的指令,也只有他自己知道。本来是习惯性地多一手准备,防止那些不可预知的意外发生,如果可能的话,他希望自己永远都不要有用到的时候,差点都把这件事给忘了。可是事到如今,不得不启用了。
他的这个戒指是特制的,这么一按,就能把信息发过去。
白芨不知道这些。卿诃原本打算过一段时间再告诉他。
他把白芨当成自己的左右手,给足了信任和耐心,原以为是养了个听话懂事的小崽子,可一朝醒来,自己三十年来最屈辱的一段时间却是白芨一手造就。
既然白芨不肯主动放他,钥匙骗不出来,那他就只能用自己的法子。
他站起来,走到窗口,负手而立。天空还是蓝的,几抹微云缓慢地漂浮着,一只鸟在上面盘旋了几圈,倏然落下,就停在他眼前,丝毫不忌惮地与他对视,圆溜溜的黑眼睛不停转动。
卿诃眼里浮起很浅的笑意,竖起食指做出噤声的姿势:“嘘”
没过多久,小鸟被窗台上突然蹿出来的另一个人给吓了一跳,扑腾着翅膀飞向高空。
卿诃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个不速之客,来人从下面翻进来,大大咧咧地跨坐在窗口,头发略显凌乱却仍不失风度,一脸张扬肆意的笑,冲卿诃一扬下巴:
“怎么,不请我进去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