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先生,暂留步,本王有事问你。”
“是。”舒晴方颔首应声,低垂的眉目却流转到楚江的方向。
楚江还是一如既往的模样,握了握舒晴方的手:“晴儿,我为王爷看过平安脉后,就来寻你。”
叮嘱后,楚江转身跟着老管家去了。
舒晴方心细如发,隐隐察觉到楚江情绪的低落,大眼睛看着楚江离去的背影,shi润润的晦涩难明。
若不是复仇的事,他绝不会让楚江如此为难……
他与镇北王府做幕僚事情,平日往来多是传口信或是书信,唯有重要事项时他才会来王府,这金玉楼到底要做什么?故意在楚郎面前这般说?
然而不舒服的不仅楚江一人,那床上躺着的娇花般的有孕美男妾也不依了。
“王爷~嘤嘤嘤奴刚刚有孕,您就不能多陪陪奴和孩子吗?呜呜呜~”
“哎你?小诗你不要闹!本王是有正经公事!忙完就回来陪你!”
姜侍诗吵闹不依,硬是拉扯这金玉楼的袖子不让他走,泪珠把金玉楼胸襟的四爪蟠龙纹都浸shi了。
“奴不要王爷走~王爷定然又去寻其他哥哥们了,前儿您收了个新通房,在书房里干的那些事儿以为奴不知晓吗?嘤嘤嘤奴不活了……”
金玉楼脸一阵青红赤白交加,额角青筋都暴起来了,想掰开男妾的手又怕伤了他和孩子,好声好气怎么说都没用,但周围的侍奴侍人们都瞧得出王爷已经忍耐到极限了,没好气的怒斥周围的奴才侍奴:“你们几个快把他给本王拉开!胡言乱语,不知所谓!本、本王什、什么时候收新通房了?!”
“贵君、贵君您快别这样,王爷还有公事要和苏先生商议,您千万不能动了胎气啊!”
“贵君咱们回床上歇着吧?”
“贵君、贵君看看王爷新送给您的头面好不好啊?”
乱糟糟的十几个内室伺候的一二等侍奴围着要把撒泼的姜贵君弄下来。
然而姜侍诗长发凌乱,面红赤白,浅棕的眼睛却瞪的极大,哭闹戛然而止,一下子就捕捉到金玉楼刚刚死不承认又收了新通房时,那不自然的装作不经意的特意看了苏先生一眼?!
隐藏心虚和害怕苏先生生气般的神态。
不甘伤心的几乎要背过气儿。
整个王府里,人人都说王爷最宠爱他,他能明显感受到的确是‘宠’,吃穿用度一如嫡君,但真的爱吗?他总觉得隔层纱似的看不透王爷的爱。虽然几乎是专房之宠,但每个月初一十五必定得去君房里,对嫡君该给的面子和尊重都有,其他的侧君、小君,王爷也都优待着,但争宠残酷,底层的娈奴活得还不如三等奴才。新宠旧爱全都没放下,也没见对谁特别上心,除了自己。
然而他今日总算明白他的王爷真心爱着的人是谁了。
堂堂镇北王,真心爱慕的竟然是一个已经有了人家的幕僚公子?一个土郎中的糟糠?就凭这糟糠有几分颜色?
手指一松,金玉楼被拉扯的袖子总算得以释放。
姜侍诗脑子僵硬的,他只知道他不能失去现在的荣华富贵,他不要再回到过去。
凄哀的抽泣,泪涟涟的望着金玉楼:“王爷可别忘了料理事后来看看奴……奴拼死也给王爷生个小少爷……奴死而无怨了……”
“你说的都是什么疯话?你现在有着身孕,本王不陪着你还能陪着谁?好好养着吧,晚上就来陪你。”金玉楼也有些心软,命人好生扶着姜侍诗去休息。
舒晴方悲悯的望着姜侍诗虚颤的背影。
镇北王府新任王爷金玉楼可真是无情无义不亚乃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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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海阁,议事厅。
金玉楼与舒晴方分主宾而坐。
“上次给你的屯兵驻地,你看过可有什么想法?”
舒晴方把帷帽放在膝上,垂着眼皮:“镇北王府本就拥兵自重,已是兵家大忌,墨老先生的建议分毫不差,分囤兵力在鞍谷、雪林原处匿藏。但,王爷可想过,若一个强大的对手,看起来太老实安分,敌对方也会猜忌,倒不如露出些不伤自身肺腑的小马脚,听凭宰相拿捏。”
“狡兔三窟,义父的想法没错,太万无一失了,难保别人不找差错到时候真的被查出来攻破心肺,倒不如故意露出来,让他们拿捏。不错不错!此法比义父的法子好多了!”金玉楼高兴的道。
但金玉楼不解:“为什么让宰相拿捏?我镇北王府与宰相的势力相差甚远吗?让皇帝拿捏就够了。”
舒晴方摇摇头,暗暗叹气,这金玉楼武功高强,残酷果决,但算计上始终差了一筹。
“王爷,宰相的朋党和王氏一族连圣上都不敢轻动,当初他们造冤案假案,灭了多少书香宦族,杀了多少忠臣文人?但您看圣上动他了吗?他现在更是您的泰山大人,由他拿捏,会让他放松警惕,届时,不论他要打破守旧一党与镇北王府新政一党的平和现状也好,反目成仇也好,还是另有图谋也罢,但凡由他党羽泄密,皇帝一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