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是chaoshi的,裹挟着温热的水汽和青涩的心动。
暖黄的灯光抚摸着沙发上展开的画纸,画上那双深邃的眼眸变得生动而具体,水流般温柔的目光流淌在身下人面颊上每一寸肌肤,流进那双清透干净的眼睛。
身体在柔软的床上坠入春日,唇瓣是新嫩的春花,藏的是未经采撷的蜜。春风里抬起的弧度优美动人,眼角处漫开了红霞,下颌线烙上了春天的印。
风扼住呼吸,雨淹没口鼻。敲门声骤然惊破秘境,宋霁眸光扫过门下泄露的光影,唇齿却愈发紧密地纠缠。
“小宋啊,喝水吗?我烧了开水。”是老板娘的声音。
季兰藏双手慌张地擦过宋霁的下颌骨,意欲分开紧贴的唇齿。
宋霁无声地笑了,气流舔上细白的手指,轻轻的吻落在指尖,是甜蜜的安抚。
他被藏进沾染着薄荷味道的被窝里,门口的谈话声模糊地传来。
“您回来了。”这是宋霁。
“哎,你还没睡啊?我孩子玩累了睡咯,敲了小季的门也没人应,估计是睡着了。”老板娘有几分惊讶,“睡得比平时早啊。”
“可能是累了吧。”宋霁话里藏着笑意。
季兰藏在被窝里不敢出声,总感觉有目光穿透了被子盯着他,只敢用双手小心地揉着发烫的耳朵。
被子倏地被掀开,季兰藏被吓了一跳,一双手贴着他的手揉着他的耳朵,转过头看到一双含笑的桃花眼,面颊唰地飞上一片红云。
第二天,一场急雨过后,空气里膨发着勃勃的生机和似有若无的热气,像是夏日试探的讯息。
门外的树枝上站着啾啾的小鸟,清脆的鸟鸣声中,宋霁在走道上抓住了一只不安分的手。楼下院子里突然传出一声猫叫,宋霁甚至没来得及攥紧那只迅速抽出的手。
少年的心动和逃避都无法遮掩。十几二十岁的年纪,干净得像一张白纸。
不过一个亲吻,就让人连着这么多天一大早避开他跑出去写生。
大概是害了羞。宋霁拖着腮,望着门口,有些漫不经心地想。
游戏里胜券在握的人,就像Cao纵木偶一样,总是得有收有放的,不然这游戏会显得很无趣。
屋里老板娘在做饭,宋霁坐在屋檐下的藤椅上等季兰藏回来吃饭,顺带看着老板娘的儿子在院子里逗野猫玩。
那野猫小小一只,也不知道是怎么活下来的,探着头进了院子,黑黝黝的眼睛冒出光彩,嗲嗲地叫,讨了人喜欢。
现在收了爪子,试探着把rou垫放进蹲在地上的小男孩手里,小脑袋一低一抬,宋霁也咂摸出几分可爱来。
小男孩把那狸花猫抱起来的时候,季兰藏也背着画板回来了。
四目相对的一刹那,宋霁看到阳光在那双琥珀色的眸子里晃荡,在那张晒出薄红的脸上发酵出和那只小猫一样的可爱。
确实是可爱的,宋霁心里得出个结论。
逃避和解冻似乎都有默契,一个是老练的,一个是青涩的,却在荷尔蒙作祟里达成了表面的一致。
之后的天气都很好,夏日的气息愈发浓烈,毛孔里的甜蜜和汗ye夹杂在一起,永永远远留在了夏日里。
宋霁每天跟着季兰藏出门,季兰藏坐在那儿一画就是一天,除了吃饭不会离开。中午吃完饭后他会去那户人家,虽然进程缓慢得不如人意,但回来时会得到一个软热的拥抱和一颗甜腻的糖,心情也能好上几分。
那个树林里的蝉鸣声愈发高昂,树叶缝隙里漏下来的光碎金一样砸在季兰藏头发,肩膀,脊背,宋霁看着季兰藏静静坐着,偶尔还能睡着。
如果这样算是浪费时间,他或许可以耗上一辈子。
*
夏日傍晚的风穿过衣裳,夕阳的各种颜色都晕染在衣服上,把一个人吹成一面五彩缤纷的旗帜。
凉气渐次升起,宋霁老大爷一样躺在藤椅上,院坝里老板娘的儿子拉着季兰藏跟那只小猫玩,小男孩脆生生地喊着“哥哥”,却引得季兰藏突然抬起头往宋霁看,正好看到宋霁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
初经情事的少年,脸皮薄,敏感得听到一句床上曾喊过的简简单单的称呼就脸红心跳。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当成熟和青涩相撞,说不上是哪方勾引了哪方,一个试着大胆,一个陪着装纯。
无人时十指相扣,在夜里偷偷交换亲吻,隔着墙壁敲击毫无意义的暗号,黑暗里屏幕发着荧荧的光,短暂的字句带着无法隐藏的热烈,和嘴角的弧度一起刻进骨骼的记忆。
一晃眼就过了一个月,虫鸣蛙叫的夜晚,宋霁轻吮着季兰藏的锁骨,状若无意地问季兰藏:“作业完成没有?”
季兰藏脑袋里闪过一瞬的疑惑,接来的是一丝羞涩,“画完啦。”
宋霁听出季兰藏似乎有话没说完,“怎么?”
季兰藏一只手圈住宋霁的脖颈,把他往下拉,另一只手卷起,凑近宋霁的耳边,“其实你来的那天,我就画完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