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着骡子的周却谨在黄昏中进了院子,长华稚急忙将粥放到屋里,又在屋里晃了一会儿,没有找到周却谨早晨盛的咸菜。
他不过刚和周却谨成亲不过一日,屋子里并不熟悉,找不到放咸菜的罐子实属正常。
长华稚实在是找不到,张口向周却谨求助:“我找不到早上那个。”
周却谨将骡子牵进棚子里拴好,转头看向长华稚,长华稚皱着眉向他求助,虽然说不出咸菜二字,但周却谨却知道长华稚说的是什么。
他点了点头,出了棚子,先去灭了炉灶里的火,起身进屋拿出放在柜子上的咸菜罐子递给了长华稚。
瓶子放的高,难怪长华稚没找到,他伸手接过,捧得好好的找了小碟子盛好,又手忙脚乱地找了一阵筷子。
这一趟折腾,等他坐到矮桌边儿,粥已经快凉了。
他摸了摸粥碗,之前捧着的温度已经逐渐被冷替代,心中的愧疚溢到嗓子,等着周却谨的一个反应便彻底迸发而出。
可周却谨并没有什么反应,长华稚小心翼翼地看向他,他还是那副模样,没有任何表情地端起了发凉的粥,就着咸菜一言不发地喝完了一碗,起身又去添了第二碗。
长华稚看着他拿着空碗出门,趁他还没回来的空档喝了一口粥。
粥和早上不一样,又冷还有糊味,没有早上的味道好,长华稚喝了一口就难以忍受糊味,放下碗的时候周却谨端着第二碗进来坐下,伸手将碗拉了过来。
周却谨抬头,长华稚皱着眉朝他摇头:“别吃了,不好吃。”
不好吃这三个字的声音逐渐变弱,像是愧疚真的出来了般。
他的报答在此刻显得无力极了,自己连简单的粥都做的如此差劲,怎么好好报答周却谨。
心中的不甘迫使他低下了头不敢看周却谨,生怕周却谨看到他这副表情。
周却谨没有说话,起身将矮桌上两个碗都端了出去,在院子里半天也没进屋。
长华稚听不到他在屋子里的声音,半天才抬头,正好撞上周却谨端着碗进来,碗里的东西和粥的味道不一样,多了葱花的香气和猪油的味道,长华稚瞧他进来,急忙起身去迎他和他手里的东西。
周却谨将碗递给他,长华稚低头看,碗里竟然是一碗热气腾腾的面,面上撒了葱花,缀着张婶子送来的小白菜,还贴心的卧了两个鸡蛋。
粥和这碗面不能比,这碗面闻着很香,长华稚抬头:“这是?”
“吃。”周却谨回应了他,虽然只有简单的一个字,但意思很明确。
这碗面着实很香,可长华稚却吃不下去。
少年喝了他做的那么难喝的粥,没有半句怨言,现在反过来给自己做了这么一碗面,自己怎么过意得去。
可少年看着他,虽面色如常,眼神里却有别样的东西,那个东西似乎在告诉长华稚,一定要吃下这碗面,不然他就会这么和他耗着。
不能这么耗着,依照周却谨的脾气,长华稚吃这碗面,他就能一直站在这儿。
长华稚可不能让他这么站着,不紧不慢地点了点头:“一起吃。”
这碗面煮的很多,他一个人吃不下,招呼周却谨进来和他一起吃,周却谨听他说一起吃,潜意识里将这句话变换成了他要吃,见他向自己的招手,也没有和长华稚耗着的意思,跟着长华稚进了屋。
为了不让夜风吹凉面,长华稚关了后门,周却谨也学着他关了前门,屋子没点蜡烛,两扇门都关上,屋子瞬间暗了下来,长华稚瞧他笑出了声:“前门不用关。”
他这一声笑,把周却谨弄僵在关门的动作上,好半天才回过神,又将前门开了一个小缝,让屋子里有点光亮才坐到了长华稚对面。
离的太远,长华稚不好给他分面,周却谨坐的稳稳当当,看样子是不想动,长华稚心思细,想法转瞬就来,周却谨不过来,他起身拿了碗筷,笑着坐到了周却谨旁边。
周却谨明显僵了一下身子,在长华稚发现之前又变回了原样,默认了长华稚的靠近。
“我分你一点。”他把鸡蛋和小白菜摆到一边,细心地将面拌匀,“闻着好香,阿谨放了些什么啊?”
第二次听到长华稚叫自己阿谨,周却谨有些意外,就算此刻他不把情绪写在脸上,长华稚也能从他细微的表情猜到他在想些什么,他给周却谨的碗里放好鸡蛋,漫不经心道:“村子里的张婶子来过,她同我讲了你的事情。”
长华稚说的慢,像是要让周却谨听清楚,他一字一句地说,周却谨听的清楚也听的明白,想起去镇子的路上遇见张婶,她挽着篮子正是要去他家。
篮子里的东西想必就是鸡蛋和小白菜,想到这儿,周却谨点了点头,张口回答长华稚之前的问题:“昨天的骨头汤。”
简简单单几个字,长华稚就懂了他想表达的全部意思。
骨头汤煮的面味道很好,长华稚闻都闻得出来,他把分好的面推到周却谨跟前:“好了。”
两碗面被他